皇後娘娘自大皇子出生後,距今已過去足足六年。
這六年裏,皇後娘娘再沒遇喜過。
後宮裏,朝堂上,包括皇後自己都覺得她無法再遇喜了。
雖然太醫說,皇後娘娘身子雖有些操勞過度,但還算康健,是可以自己生的。
可是這麼多年下來,皇後雖算不得受寵,但畢竟老祖宗的規矩在那,皇帝每個初一十五總是要來椒房殿的。
比不得寵妃那般受寵,但也不是全然無寵啊,肚子卻一直也沒動靜。
初八,宮人們的休沐結束,整個皇宮都漸漸恢複了年前的樣子。
皇後剛睡下沒多久,便起身了準備接受嬪妃們的請安。
鳶尾看著臉色煞白的皇後,扶著她起身,小聲道:“皇後娘娘,不然奴婢去讓她們今早別來了……”
昨夜,四皇子好像著了夢魘似的,整夜整夜地哭鬧。
非要抱在懷裏,顛著走才行。
奶娘抱還不行,必須要皇後。
皇後心疼孩子,哄睡哄到寅時,四皇子才算睡著。
而手頭還有不少事沒忙完,忙完已是卯時了。
當時見皇後的麵色就不太好,沒想到睡了一個多時辰,臉色更差了。
“不必,一會粉上厚一些便是,年後第一次請安……”
皇後咬著牙坐到了梳妝台前,許是這幾個月太操勞了,癸水要來了吧。
自從大皇子走了以後,她一直憂思過度,葵水向來不準,調理也無用,但總歸無大礙,便也一直沒放在心上。
鳶尾雖擔憂,卻也不好再多說什麼。
曲挽寧如今是整個宮裏最大的金餑餑了,年節期間,每日都有宮嬪上門拜訪。
如今在後宮,除了徐夏和明心月,倒也沒什麼明麵上不對付的人。
不過,徐夏倒也不足為懼了,去了冷宮的也翻不出什麼浪。
這幾日每日都有姐妹聊些家常,倒也不算太無聊。
顧景行又給她送來一身火紅的赤狐大氅,赤狐算不得什麼太名貴的皮毛,她穿著也自在,倒也能抵禦這寒冬。
今日皇後出來得格外慢,大家夥都在門口等了許久,天從蒙蒙亮等到大亮。
皇後才在鳶尾的攙扶下,從裏頭緩緩走出。
“諸位姐們久等了,昨夜四皇子鬧騰了些,今兒便起來晚了。”
“皇後娘娘辛苦了……”
嬪妃們紛紛落座,曲挽寧腳腕早就站得有些酸疼。偷偷在裙下轉了一下腳腕,就這麼一個小動作,也被皇後發現了。
笑道:“錦貴嬪也是有身子的人了,前幾日本宮就派人傳了信,孕中可以不用來請安。如今後宮雖剛添了兩個皇子,孩子卻是金貴的,可別有了什麼閃失。”她說話的語氣向來端莊,可曲挽寧卻感覺到,皇後說話有些氣喘。
“鳶尾,可是信沒送到?”
曲挽寧起身微福了一下身子:“妾身多謝皇後娘娘體恤,鳶尾姑姑早幾日便送了信來毓秀宮。皇後娘娘疼惜妾身,妾身也敬重皇後娘娘,怎可不守規矩?”
“你素來是懂事的。”皇後溫和地笑道,也算是肯定了曲挽寧的說法。
若是她敢恃寵而驕,這孩子就算有皇帝保著,她也有辦法讓他生不下來!
好在她向來乖順。
入宮後,曲挽寧在皇後麵前向來都是做小伏低,即使鏟除了皇後的心腹大患方晴後,暫時還是相安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