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事實上除了她,另外兩人都沒有露出一點驚訝的神色,陳平的眼裏反而露出一絲玩味,似乎興趣更大了。
車夫先一步上前叩門,門吱呀一聲開了就見名少年提著燈籠走了出來,一襲淺色綠衣,透著點點飄逸,像是要和背後的青山融為一體,在看清來人後立刻彎腰行禮,沒露出一點驚訝的樣子,反倒顯得炎天雪有些大驚小怪了。若不是早知道這裏是張家,炎天雪都要以為自己誤闖了某個山精妖怪幻化出來的地方。
被抱進門後這才看清門內不是廳堂也不是院子,而是一條狹長的小路,直通向遠方,根本看不到盡頭。門外是昏黃的夕陽,而門內卻是一片黑暗,仿佛一道門就隔開了兩個世界。炎天雪回頭看著身後的光芒慢慢變成一個光點,越發地不確定他們真的是進了張府麼?
借著綠衣少年手裏的燈籠,依稀能看出幾米之內的情景。小路兩邊都是青色的藤蔓,蜿蜒而上,連天也一並遮擋住了,藤蔓上還開著不知名的白花,小巧可愛,有股淡淡的幽香,腳下是石子路,卻又不同於普通的土路,一顆顆石子都十分光滑,隻有黑白兩色,就像是黑白的棋子,甚至還拚成了奇怪的圖案,十分精巧,似乎代表著什麼。炎天雪忍不住驚歎,就算是現代,這路也一定要很花心思才能完成。總覺得張府似乎比她想象中還要神秘許多。
穿過狹長的小路,眼前立刻變得開闊起來,依稀能聽到流水的聲音,前麵一層層薄薄的水霧之間,根本看不清楚究竟有些什麼,隻知道近處有一座四角涼亭,每角都立著個炎天雪從未見過的奇異小獸。忽然又有些犯困了,炎天雪打了個嗬欠,卻繼續努力睜大眼睛想要看清楚,她很好奇張良的本家,究竟他從小長大的地方是什麼模樣。
再往前走,薄霧漸漸散去,腳下也已經從黑白相間的小路變成長長的走廊。眼前也越來越明亮。四周卻似乎都是一些大樹,能聽見涼風吹過的“簌簌”的聲音,一邊有條小溪,發出歡快的叮咚聲。順著前方的走廊而去,依舊看不到盡頭,隻似乎有許多光點在閃爍。好似天上的繁星,卻又耀眼許多。走到盡頭,卻還是什麼都沒有,隻有一輛馬車停在這裏,惹得炎天雪一陣奇怪,這是情況難道是又要坐馬車了?
眼前的景色卻越來越模糊,這也是她再次昏迷前腦子裏唯一的想法,所以到最終也沒能見到張府的全景。
迷糊間卻覺得渾身滾燙,心突然狠狠地痛了起來,趕路的日子雖然也會痛,但和如今的感覺相比簡直是小巫見大巫,好像有一把火在胸口燒著,灼燒的感覺讓人喘不過氣來,隻能費力地捂住胸口,想要叫卻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忍不住渾身一陣抽搐,明明非常清醒,可就是沒辦法睜開眼睛,跟感覺不到周圍的情況。痛苦間被誰抱入一個冰涼的環境之中。
“今夜就去……不能等……”不完整的話語,炎天雪也根本沒力氣去聽,耳邊似乎有風聲,手上還有清涼的感覺劃過,感覺到對方的離開,炎天雪原本想要伸手去抓,卻還是動不了,接著就再也沒了意識。但也清楚知道,焚魄的毒終於還是壓製不住了。
***
再次醒來,眼前是一片耀眼的光芒,炎天雪不禁眯起眼睛,卻感覺身體似乎比前些日子好了許多,一直是輕飄飄的身體突然有了些終於落回實地的感覺。仰起頭看到的就是明媚的陽光,而自己居然是被陳平抱在懷裏,看著前方慢慢走著。看著他的側臉,自己此刻的位置實在有些尷尬,於是開口道:“陳平,放我下來,我想走走。”
他們似乎已經來到另一個開闊的地方,鳥語清脆,泉水叮咚,大自然的聲音總能讓人心情平靜下來,同時炎天雪也明白自己大概是昏迷了一夜。
陳平聞言低下頭:“也好,姑娘家還是瘦點好。”說完就將炎天雪放下,隻一手托著炎天雪的肩膀,讓她站穩。
“良,良良呢?”這些日子張良一直不離左右,突然地消失讓炎天雪有些慌亂。
“昨夜黃石先生先一步來了,待我們說清情況後他就和張子房先去別處取解藥,讓我帶你去先生的住處等他們,應該就是前麵了。”
炎天雪點點頭,果然高人就是高人呐,居然知道他們來了這裏一早就已經等著了。順著前路看去,不遠處有個三層的三角樓閣隱於樹林之後,小樓的最底層和頂層均是黑色,隻有中間是純淨的白,如此分明的顏色即使是在樹林中也格外惹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