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發師放下剪刀時,對著鏡子裏精致漂亮的少年讚了一聲:“比電視上的明星還好看啊。”
自己的相貌,沈醉心裏還是有數的,如果以滿分十分來計,他可以給自己打九分,一份扣在謙虛。
他突然有些好奇,裴炎看見會是什麽樣的反應。
這麽想著,沈醉用探詢的目光看向裴炎,卻發現裴炎看他的眼神與之前並無什麽不同。
在他理發的時候,裴炎已經付過錢了,等他剪完頭髮,裴炎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眼神依舊淡淡的,評價了一句:“順眼多了。”
這樣不高不低的評價,讓沈醉難得有些尷尬,局促地站起來,“多少錢?我給你。”
“不用了,”裴炎先是拒絕,不知道心裏想了什麽,又改口說:“請我喝杯奶茶吧。”
沈醉坐上公交車遠去,裴炎才插上吸管,試探性地喝了一口。
甜膩膩的味道,他並不是很喜歡,至於剛才為什麽會這樣說,是因為班裏的女生似乎都喜歡喝這個,也總喜歡用奶茶當謝禮。
請對方喝奶茶,似乎成了拿對方當朋友的象征。
剛才沈醉提起的時候,裴炎腦海裏突兀地就出現了這樣一個念頭,想試試奶茶是什麽味道。
結果雖然不盡如人意,但那甜味似乎也並非一無是處,讓他冰冷的心有了一絲暖意。
幾口將奶茶喝完,把空杯子扔進垃圾桶,裴炎招手打了一個車。
“去哪裏?”司機打開車窗問。
“xx酒店。”裴炎報出了某個酒店的名字。
想起家裏礙眼的兩個人,裴炎打算周末在酒店裏將就,不回家。
…………
另一邊,時冰回到家的時候,發現許久不見的父親不僅在家,而且還準備了一桌好菜,正坐在椅子上,笑眯眯地等著他回來。
“小冰,快去洗手來吃飯吧,這可是你老爸我親自下廚做的。”
直到飯菜入口,時冰也覺得自己仿佛仍在夢中。
自從母親入獄,父親便很少回來,餐桌上時常隻有他一個人,所以大多時候,時冰寧願待在幾個人一間屋的宿舍裏,也不願意回來。
尤其是這一周以來,看見沈醉和裴炎出雙入對,走到哪裏都形影不離,時冰不可謂不難受,心中煎熬無比。
今天,他原本是打算趁機會和沈醉單獨說幾句話,卻臨時接到家裏的電話,讓他馬上回家,他隻好放棄自己的計劃。
情場上的失意,似乎很快就被久違的溫暖親情治愈了。
時冰捧著熱騰騰的飯菜,甚至一瞬間想放下對父親的芥蒂,恢復從前和睦的父子關係。
但父親下一刻說的話,卻讓他的好心情頃刻化為烏有。
“我聽說裴家的那個少爺,現在和你是同班同學?”
時冰停下筷子,警惕地看向自己的父親,“你想說什麽?”
“你這是什麽語氣?難道爸就一定是不懷好意嗎?”中年男人眼中,閃爍著狡猾的光芒。
時冰想起幾年前,他勸說自己的妻子給自己頂罪的時候,也是這樣的神情,這樣的語氣。
“說起來,你小時候我們和裴家還是鄰居,那時候你們還是好朋友哩,隔了這麽多年又能重逢,真是緣分啊。”
時父提起小時候,時冰記起的卻不是什麽美好的回憶,而是堪稱噩夢的回憶,再聽時父那追憶的語氣,心裏愈發煩躁:“我們不熟。”
“男孩子嘛,一起打場籃球、喝杯啤酒,不就熟了?”時父有些惱恨兒子的不上道,以自己的經驗提點他,見時冰仍然沒什麽反應,索性收了臉上的笑容,冷冷道:“我實話跟你說吧,隻要傍上裴家,別說把你媽放出來,就算是我官複原職,也不是沒可能。”
時冰對他是否能官複原職沒興趣,他隻在意前一句話,“你說的是真的?”
時父這才又慢悠悠地笑起來,“等我官複原職,這些都隻是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