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明諷暗譏的幽默(3 / 3)

無事生煩

有個姓潘的儒生赴京應舉,途中上酒店喝酒。酒店女主人姓陸,人長得很漂亮,見客人上門,態度和氣,並作一首十七字詩贈送:“秀才本姓潘,應選赴長安,一舉登高第,做官。”

儒生答道:“佳人本姓陸,美質無瑕玉,念我客窗寒,同宿。”

店女好意相待卻遭惡意侮辱,就去官府告儒生,道遇一老人,老人也作十七字詩,勸女子不要再訴訟於官府,可免去煩惱。詩道:“潘郎與陸嫂,無事尋煩惱,若還到官府,不好。”

合資釀酒

兩人合資釀酒。甲說:“你出米,我出水。”

乙說:“米都歸我出,將來這筆賬怎麼算法?”

甲說:“我哪會讓你吃虧?等酒出來了,隻要還我的水,其餘的仍歸你嘛。”

僵蠶活了

有個醫生對藥物一點不懂。

一天,忽然有人來求藥。他打開藥箱,隻見有許多蛀蟲。來人問:“這是什麼東西呀?”

醫生答:“是僵蠶。”

“既僵蠶,為什麼是活的?”

醫生答:“因為它吃了我的藥了。”

盡忠盡孝

某人納進小妾,就去請先生給起個名,先生說:“這名起‘孝女’最好。”

這人後來因縱欲過度得了癆疾,算命先生對他說:“你可再納一妾,衝衝喜,病就會好的。”這人聽信,又去請先生為新納的妾起名,先生起為“忠女”。

這人妻妾很多,縱欲更厲害,終於病危告險。他把先生喊來,問起命名的含意。

先生告訴他說:“書中早有明解,你難道沒聽說過‘孝當竭力’,‘忠則盡命’嗎?”

胸中有竹

一位客人對主人說:“我聽說,居住處不能沒有竹子。你的住處怎麼沒有竹子呢?”主人說:“我胸中有竹,不必再種了。”客人十分奇怪,問:“你胸中怎麼會有竹子呢?”主人說:“你沒聽說過嗎?前人有一首詩說:‘料得清貧饞太守,謂川千畝在胸中’,這不是胸中有竹子嗎?”客人大笑說:“那說的是筍。”主人說:“這就對了,沒有筍,哪來的竹?”

戲法

諺語說:久賭必輸。有一人在江湖上出賣戲法,什麼名目都有,供人學習,每套戲法或賣數十文,或賣上百文,價錢不等。其中有一套戲法是賭錢不輸法。恰巧有個好賭錢的人見了,非常高興,認為買了此法即可光贏不輸。急忙花三百文錢買下了。賣法人拿一小筒密封上,對好賭者說:“不要讓外人見,回到家後才能拆開看。”好賭者急不可待,想快學此法好去贏錢,便拿到僻靜處,拆開觀看,隻見一紙條上寫著“不賭”兩個字,並無其他妙法。他氣極了,折回來找賣法人,想和賣法人評理。賣法人笑著說:“你花三百文錢買了此法,不知以後可省下多少家私?”好賭者無言而去。

兩個半碗

少爺剛把一碗飯吃完,老媽子連忙接碗去盛,少爺說:“你隻盛半碗好了!”老媽子已走了幾步,少爺怕她沒聽清,再叮囑道:“盛半碗。”老媽子回答說:“知道了!”一會兒,飯盛來了,少爺看後罵道:“我叫你盛半碗,為什麼又盛了一碗?”老媽子道:“不錯啊!你先說半碗,後來又要半碗。兩個半碗,不是一碗嗎?”

改姓羊舌

古時侯有個叫李果的人,一天,有人盜羊後把羊頭送給了他。李果不敢不接受,接受後隻好把它埋掉了。後來盜羊人出事被告發,審問的供辭牽連到李果。李果把羊頭挖出來讓人看,表明自己不曾吃過羊頭。但羊頭爛了,隻能看到羊的舌頭。李果由於羊舌保存而得以幸免牽連,從此改姓為羊舌。

打賭

嘉靖年間,無錫人王富和張祥兩人都有膽氣,從來不怕神鬼。夏天傍晚,他倆同到一條河邊喝水,王富說:“對岸墳場裏昨天又送去一個死人,你如在夜裏把屍體抱到棺材外麵,我就輸給你一罐酒,待我先去拿來等你。”不一會,太陽落山了,張祥趁著夜色泅過河走進墳場,卻見那口新棺材的棺蓋已給掀開,正在懷疑,忽然棺材裏伸出兩手緊緊抱住他的頸脖,張祥十分害怕,忙說:“你鬆鬆手,等我賭贏了酒,明天我會祭你埋你。”這時,那鬼把張摟得更緊,張祥大叫起來。河旁的人家聽到呼救聲,忙擎著火把來照,原來抱住張祥的是王富。他假稱拿酒,從別處先過河到墳場把屍體抱出,預先潛伏在棺材裏以便戲弄張祥。

大意被吃

老鼠偶然進入象鼻孔內,象打了個大噴嚏。從此老鼠便得意洋洋地自誇道:“象這種龐然大物,尚且怕我,別說其他的了。我所怕的就是貓。除了貓之外,牛、馬、騾、驢等都不能拿我怎樣。”有一天,主人買了一隻叭兒狗,老鼠見它不是貓,並且遠沒有牛、馬驢騾大,根本就沒放在眼裏,走過去想和它遊戲。叭兒狗喜歡捕捉遊戲,見老鼠在它麵前跳躍,突然跳起來撲過去。老鼠沒有準備,大吃一驚,躲避不及,被狗咬死了。

念珠丹藥

和尚貫休為人機智健談,杜光庭想要抑挫他的談鋒,每次見麵,一定尋找機會來開他的玩笑。一天,貫休的馬忽然屙出糞來,杜光指著馬屁股連聲叫道:“大師大師,念珠落地了。”貫休說:“不是念珠,是救命丹藥。”

瞎狗

王生對李生說:“我有一隻狗,想賣給你,不知你要不要?”李生說:“好!我是最喜歡狗的。”王生說:“不過那隻狗左邊的眼睛已經沒有了。”李生說:“你的話很誠實。你那狗還有其他毛病嗎?”王生說:“右邊的眼睛,有倒是有,就是已經看不見東西了。”

每天去看

學徒:“賬房先生,今夜領我去看影戲吧!”賬房說:“今夜老板有事出去。”學徒:“那就明天去。”賬房:“明天發工錢,不行!”學徒:“後天晚上怎樣?”賬房:“你怎麼這樣說,怎能每天晚上都去呢?”

鬼要人頭

一賭徒家私輸盡,不能存活,欲取繩上吊。忽見一鬼在梁上說:“快拿頭來!”此人說:“虧你張得開口,我輸到這般田地,你還來向我要頭錢!”

一個中

三人去考秀才,考試結束後,一同出來。姓趙的學問最好,其他二人稍差。三人出考場後來到廟裏求神問卜,看能否考中。那二人嫉妒姓趙的,半夜裏在牆上偷寫了“不中”兩字,想讓姓趙的看了晦氣,反正他們是沒有希望的。第二天一早,這二人就去問姓趙的:“你昨夜做夢了?”趙答:“做了!你們呢?”他二人說:“沒做!你做是什麼夢?”趙答:“昨夜有個老爺來,我問他,我們中沒中,他說,天機不可泄漏,若知詳情,可去看看牆上。”這二人想,你去看牆上,是“不中”二字,心中暗喜,不料他們走去一看“不中”卻變成“一個中”三字了,原來他們豎著寫時把“不”字的一橫寫得太高了,成了“一個”。後來公榜,果然姓趙的一個中了。

見尼而醉

甲乙二人,不能飲酒,怕人家勸他們飲酒,就各題了一個名號,來形容他們不能飲酒。一個叫尼端公,一個叫聞讓公。甲對乙說:“我昨天和人家一塊坐席,人家吃酒我醉了。”乙說:“我昨天吃饅頭吃醉了。”甲說:“饅頭怎能吃得醉?”乙答:“內有酒糟。”乙說:“我見了和尚就醉了。”甲問:“怎麼回事?”乙說:“和尚不是尼姑養的嗎?”

兄弟相像

張伯喈、張仲喈兄弟二人長得十分相像。某次,仲喈妻梳妝完畢後,見伯喈,隻認為是丈夫,就細聲細氣地問:“您看我今日妝扮得漂亮不漂亮?”伯喈忙道:“我是伯喈。”仲喈妻羞紅了臉,慌忙逃去,稍過一會兒,又見伯喈,仍錯認為是丈夫,告訴他說:“剛才鬧了個大錯,把伯喈當成您啦!”伯喈不好意思地說:“我還是伯喈呀!”

歸還原物

和尚剃頭,剃頭匠一失手,把和尚的耳朵給割了下來。和尚痛得哇哇叫。剃頭匠慌忙把割掉的耳朵從地上撿起來,雙手捧著送給和尚,說:“師父別急,原物在這裏,沒動!”

巴掌應急

有個性急的人,因仆人有錯而讓他跪下,準備責打。連叫板子不來,急得暴跳如雷,仆人說:“先打幾個巴掌應應急吧!”

你也說謊

弟兄三個,夜裏瞞著父親去宿娼,第二天早晨回來,向客廳中一看,父親已端坐在那裏,無法可避,小兒子隻得暗暗先進去,被父親瞧見了,問道:“你昨夜哪裏去了?”小兒子說:“昨夜赴吟詩會去了。”父親不信。二兒子也進來了,父親又問:“你到哪裏去的?”二兒子說:“我去赴象棋會了。”父親也不信,而且非常生氣。大兒子知道瞞不過父親了,特地大模大樣地進去,父親喝道:“你到哪裏去了?”他答道:“去宿娼了。”父親更加生氣地說:“連你也敢說謊嗎?”

飲水

有個啟蒙老師出了個題目叫《飲水》,讓學生作文。一個學生寫道:“早晨飲水,晚上飲水,沒有一刻不在飲水;今天飲水,明天飲水,沒有一天不在飲水。”老師批道:“淹死了聖人,打你一百板!”

窮神

有一對夫婦特別窮。一天,丈夫說:“我們家裏,太陰氣了,所以有窮神躲著。一定要鬧一下,把窮神趕跑。”於是他招了許多朋友,喝酒唱歌,鬧得不亦樂乎。果然有一窮神出現,逃走了。主人一見,高興地說:“好了!好了!窮神果然被我們趕跑了。”窮神回頭說:“不!我覺得很有趣,特地去再叫個朋友來。”

嶽家父子

某甲與嶽父及內兄不和。有一天,嶽父做壽,某甲來祝壽,正趕上演堂戲,有人請某甲點戲,甲便點了一出《掃秦》,眾人都不知何意。等演到秦檜上香,秦檜說:“第三支香,願嶽家父子早登仙界。”這才明白,某甲是詛咒嶽父、內兄快死。

承受不起

有個人非常富,不怕饑餓,舍不得吃飽飯,人們叫他吝嗇鬼。又有個人,命非常窮,有個銅錢若是不花完,晚上就睡不著覺,人們叫他窮命鬼。有一天窮命鬼找吝嗇鬼借錢,吝嗇鬼說:“你命少福薄,連一個銅板都拿不住,若借給你錢,怕你福薄災生,人財並盡啊!”窮命鬼說:“你隻管借給我,我節約著用就是了。”吝嗇鬼說:“我來說個笑話給你聽:有個人特別吝嗇,豈止是一毛不拔,連肚內的屎都要屙在家裏。有一天要出遠門,怕途中屙屎,豈不白扔一泡大糞,不如帶著狗去,以防萬一。於是就把家中的狗帶了同行,走到路上,果然要屙。其人歎息說:‘人無遠慮,必有近憂,愚人千慮,必有一得,今天算是應了。’於是他屙了屎,那狗果然吃了。沒想到狗吃屎之後,也要屙屎。這人指著狗罵道:‘沒造化的東西,真是鼠肚雞腸,你連一泡屎都承受不起,你還借什麼錢?’”

急性和慢性

遲鈍的甲和急躁的乙在路上相遇,各自低頭拱手致禮。甲一個躬鞠完,抬頭一看,乙不知到哪裏去了,偶爾一回頭,卻聽見乙在自己身後招呼道:“老兄還在這兒嗎?我剛才到十裏亭送走了客人,已經回來了。”

送君一命

某甲非常滑稽,伶牙俐齒,不落人後。有一天,見一算命的瞎先生,手持三弦,邊彈邊走,甲對他說:“你算命準不準?什麼價錢?”算命的說:“推算詳備,命價一角。”甲又說:“此價很不公平,可見你算命不準。”算命的說:“這話從何說起?”甲說:“人有貴賤,命有長短,人與人之間有天淵之別,現在你一並而論,可見你算得不準。”算命的大笑說:“我沒有什麼報答你,隻有送君一命。”

秦時人

一個書館裏,師生整日閑扯,從不講課學習。主人知道了,非常生氣,並把這事告訴了這個老師的朋友。並問他朋友:“自古以來,有這樣的人嗎?”他朋友說:“有的!有的!這定是秦時的人。秦時法度,偶然講詩書的人要殺頭。”

競走

女仆:“賣臭豆腐幹的!你怎麼跑得那麼快?”賣臭豆腐幹的:“是。”女仆:“我喊著,你沒聽見嗎?”賣臭豆腐幹的:“聽見是聽見了,因為怕後麵的臭豆腐幹擔子趕到我前麵去賣。”

難為太太

太太隻想要一個女傭。

女傭甲:“太太!我工錢隨便,決不計較,隻求有口飯吃。”女傭乙:“太太!我隻要飯吃,不要工錢。”女傭甲:“不!太太!那我也不要工錢,況且我有胃病,隻吃粥不吃飯的。”

墨塗女鬼

一位老先生借宿在親戚家。那間屋倒也清靜,筆硯書籍齊備。老先生伏在桌上寫信,忽然一女子飄然而來。燈光下顯得風姿文雅而大方。老先生明白她是鬼,可一點兒不害怕,指指燈說:“既來了,就不要閑著,去剪一下燈花吧。”那女子一下子把燈火撲滅了,緊靠著老先生對麵站立。老先生氣壞了,用手抹了硯台裏的墨汁,狠狠打了女子一記耳光,塗黑了她的臉,說:“用這個墨做記號,明天找到你屍首,砍斷了燒你!”那女鬼“呀”的大叫一聲,奪路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