廚房上了菜,林殊文招呼林廣良坐下,如他所料,一頓飯還沒吃多久,林廣良就迫不及待地敘起舊情。

往日,過去,往昔,話裏話外都在誇他懂事聽話,這一年成長進步了許多,還尋得一門好姻緣。

林廣良對嚴家的讚美更是沒有絲毫不吝嗇,林殊文道:“湯要涼了,喝完再說吧。”

林廣良笑著點頭:“好,好。”

過半晌,又問:“殊文,你……不怪爹跟娘吧?”

林殊文搖頭,具體的話沒說。

飯後,嚴融之還沒回來。林廣良本來坐在大廳等,看夜色漸漸深了,等不到人,隻好先回客房歇息。

林殊文一晚上都有點心不在焉,從澡房出來,對著窗外出了會兒神,方才拿起幹淨的棉布擦拭洗好的頭髮。

待頭髮差不多弄好,院外傳來動靜。

他外衫未披,直接朝門口跑,在樹下接到徑直走近的男人。

春末的夜裏仍比較涼,嚴融之二話不說把少年拉入房內,順勢摸了摸他的頭髮。

林殊文乖乖道:“已經快要幹透了。”

嚴融之把他攬在腿上坐下,見狀,林殊文從桌上倒了杯茶,被嚴融之接到手裏喝了。

“家裏來了客人?”進門時管事已經交代清楚,但兩人相處時該說的話嚴融之都會與林殊文慢慢開口。

“嗯,”林殊文遲疑著,皺眉道:“是……林老爺。”

“他讓你為難了?”嚴融之指腹停在少年眉眼處輕撫,“別皺眉。”

林殊文小聲歎氣,並未否認,情緒裏帶了些許糾結:“有一點。”

“他似乎想將我認回去。”

林殊文如今已經認清,自己的份量在林廣良和謝許菇心裏,始終比不過親生血緣的孩子,他沒有怨恨和怪罪,畢竟也算人之常情。

可從上一世回來,死掉的那個過程,他對林家抱有的念想同樣慢慢隨著冷卻的血液死了。

到底不是冷硬或嫉惡如仇的性子,林殊文對任何人都做不到惡言相向,隻能淡著,遠離了,從前隻知曉一味回避,如今一心想過好日子,珍惜跟嚴融之在一起的每一天。

“若覺得不痛快,明日一早就將他打發了去。”

嚴融之對起初見到林殊文的那副模樣記憶猶新。

當時的少年又瘦又怕生,得了病誰都不說,硬是在屋內躺著,熬過去就算罷,若熬不過去,第二條命已經沒了。

花時間好不容易養得好些,讓他心裏有事說事,可不想因為林廣良的出現,讓林殊文把這些進步打消甚至後退。

林殊文搖頭:“沒事,人都過來了,總不能繼續逃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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