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沙,煙塵。
郭霄緩緩睜開眼睛,刺眼的陽光粗暴的製止了他的行為。努力再三,他艱難的站起身,吐出在嘴裏攪動的沙子。
在一片暈眩和刺眼的光亮中,郭霄環顧四周,大致看清現在自己的處境。
目光所及之處,全是一望無際的黃沙,遠處的沙丘隨風而動變幻無常,隻有不知多遠處有看不清楚的石柱,卻也不像有活人的所在之處。
在迷茫和眩暈中,他試著向前邁了一步……隨即失去平衡重重摔在地上,將嘴裏再度填滿了沙子。
又在地上抽搐了一段時間,他的大腦終於奪取了身體的控製權。
拖拽著自己的身體,他漫無目的的緩慢行走在沙地上。陽光仿佛利刃一般要刺瞎他的雙眼,他隻好將眼睛縮成細縫。
一步,兩步……走了多遠?
也許是幾十米,還是幾百米?郭霄已經聽見了自己身體痛苦的呻吟。
烈陽無情的砸在他身上,撕扯著他的每一寸肌膚,要蒸幹他身體裏的每一絲水分。他想伸手遮擋,但太陽並非最大的敵人,更大的痛苦反而來源於地下。不知為何,郭霄感覺自己仿佛行走在烈火上,腳下的沙地如同火焰的燒灼,令他痛不欲生。
他大口喘息著撲倒在地。
劇烈疼痛充斥著他的意識,除此之外他已經沒有餘力去思考其他事情。
在痛苦中,他的意識逐漸模糊,似乎要離身體遠去。他不禁感到一陣輕鬆。
突然,從心髒中傳來的一股涼氣流遍全身,將他已經飄開的意識強行拉回了身體。隨著意識的清明,瞬間身體上的痛苦變得更加清晰。
“靠!”如果不是已經沒有餘力張嘴,郭霄必然已經罵了出來。
身體的折磨還在持續,但在地上癱了幾分鍾後,他發現痛苦雖然沒有減弱,甚至感受更為清晰了,但卻不會讓他無法忍受,以至於意識模糊。
咬住牙搖搖晃晃的站起來,眯著眼睛看向無盡沙海裏唯一矗立的東西。猶豫了片刻,搖搖晃晃的向遠方的石柱走去,在沙裏踩出一個個深淺不一的腳印。
不時吹起的狂風夾雜著沙礫,劃過他裸露的皮膚,很快道道血痕浮現。身上單薄可憐的襯衣根本無力保護身體。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直到太陽漸漸散去它的光輝,來自頭頂的酷熱消失,腳下的溫度仿佛也降低了幾分。
奇怪的是,他並未看到黃昏,似乎月亮直接出現在了太陽原來的位置。但他已經沒有餘力去思考這些不合常理的事情,郭霄慢慢癱在地上,強烈的疲倦和困意如潮水般衝刷著他的神經。很快,他的意識就飄向一片混沌。
月光下遙遠的石柱仍寂靜的矗立在那裏,仿佛沙海的一個古老的記號。
郭霄做了一個夢。
夢中支離破碎的畫麵構成一幅奇異的幻景。無數景象的碎片雜亂交錯,湧來又褪去,最後隻剩一片虛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