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說要有光,世上便有了光。
……
天色漸暗,郭霄筋疲力盡的坐在地上。
一整天的艱難跋涉,一天多滴水未進,同時折磨著他的身體和精神。遠處的石柱沒有絲毫接近的跡象,令人絕望。
太陽的光輝漸漸散去,皎潔的月光無法掩蓋升起的黑暗,四周的一切都在夜幕下模糊。
“要是有一點光就好了。”郭霄喃喃道。
可惜現在他身上除了貼身衣物什麼都沒有。
在又一次的翻找後,郭霄失望的仰麵倒在地上,眼睛空洞的望向漆黑的天空,他已經無數次的希望這隻是一場夢,一場很快就會醒來的噩夢。
可這場夢不會醒來。
默默感受著身下燒灼的溫度,自己好像對此越來越習慣了。
郭霄苦笑一聲。“那不習慣還能怎麼辦?”
毫無征兆的,身側迸發出一團不算耀眼的光。郭霄猛的竄起,全身肌肉緊繃以至於渾身微微顫抖。
“有人……嗎?”他的聲音因激動而顫抖。
回應他的是無言的風聲。
在喜悅的眩暈過後,郭霄看清了光亮的來源……那是自己的右手。它正發出明黃色的,在黑暗中形單影隻的光。
他感受到了體內能量微弱的流動,從心髒一絲一縷的彙聚到右手。
“這是……我的異能?”他突然明白了,沒有人會來幫他,這裏沒有別人,隻有他自己在看不到一絲希望的前行。
在大起大落之間,因痛苦而呆滯的外殼破碎,悲哀決堤而出。
“我操你媽!!!”
他跪在地上,用力捶打地麵,激起飛揚的沙塵,拚命宣泄自己的悲傷。他用力咒罵著,像是在咒罵這個該死的世界,也像是咒罵無力的自己。寂寥的聲音響徹空蕩蕩的沙漠,直到他精疲力盡的癱倒在地上,抽搐著無聲的哭泣。
月亮撒下光輝,像是無慈悲的神明冷冷的俯瞰著世界。
疼,好疼……下半身幾近麻木,肺中猶如火燒,幹燥的空氣粗暴的切割著可憐的肺,被粗糙沙礫劃出的道道傷口刺激著大腦,不斷提醒著他,背負在他身上的折磨還遠未結束。
沙礫沾滿他趴在地上的半邊臉上,夜晚的風揚起陣陣沙塵,落入他幹涸龜裂的嘴唇,落入他的眼中。
他想哭,可他的眼睛早已幹涸,粗糙的黃沙摩擦著他的臉,他感覺仿佛這世上從來沒有水,沒有鮮血,沒有眼淚。
在精神臨近崩潰的邊緣,在真實與虛幻的邊緣,朦朦朧朧中,他看到好像有兩個人在靠近。
他靜靜趴在那裏,無力起身,無力呼喊。他甚至無法確定自己看到的是真實還是幻覺。
兩個人影來到了他的身前,那是一對中年男女。他們緩緩蹲在郭霄麵前,女人伸出手輕輕撫摸著他的頭發。有一滴水滴在他臉上,這幹涸的世界中唯一的水。
郭霄微弱的張開眼睛,看向兩人。在巨大的眩暈中,他無法看清兩人的長相。他的嘴在地上蠕動著,卻無法發出任何聲音。
“你做的很棒了……辛苦你了……”女人的聲音帶上了一絲哭腔。“但……不要停下來好嗎?要加油……要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