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和鶴冰薇同行的第十三天。
郭霄已經漸漸習慣了她的沉默和冷淡，習慣了看到她像變魔術一樣，從一個小口袋裏掏出種種生活用品。
對於這類事情，郭霄現在已經見怪不怪了。
隻是有時候，他看著那個小袋子也會心存擔憂。那裏的東西真的是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嗎？他在理性上還是不肯相信，這世界上真的有無限的口袋。如果有一天……真的用完了，那自己在這沙漠裏又該何去何從？
……
這是和鶴冰薇同行的第三十七天。
郭霄對體內能量的運用越來越熟練，腳步漸漸輕盈，雖說和鶴冰薇相比還有很大的差距，但前進的速度確實大幅度提高了。
或許是有鶴冰薇存在，在這三十七天裏，沒有一隻野獸敢於靠近。
他看向遠方的石柱，它仍在那裏，不大不小，沒有絲毫變化。自己真的在靠近嗎？還是說隻是因為自己的視力不足以發現距離上的差別？
他就這件事問過鶴冰薇，但並沒有得到準確的回答。
他唯一能感受到的變化來源於腳下。越是向前，地下的灼熱就越明顯，本來可以忍受的高溫在不明顯的變化中一次次突破極限，而自己就像在加熱的溫水中的青蛙。
難道是越接近沙漠中心越熱？這或許是唯一能證明自己一直都在前進的證據了。
這是和鶴冰薇同行的第四十二天……
走在前麵的鶴冰薇突然停下了腳步。這讓在她身後埋頭前進的郭霄險些撞在她身上。
“怎麼了？”郭霄頂著毒辣的太陽，眯起眼睛問道。
“回去。”鶴冰薇直接轉身從他身旁擦過。
“不繼續前進了嗎？”郭霄疑惑。
“速度太慢了。”從遠處看去，石柱的變化微乎其微，用肉眼根本難以察覺。
“就算隻有我一個人，在所有資源用完前也不可能到。”
她的聲音很平靜，並沒有因為郭霄拖累自己而責備，也沒有因為抵達不了而沮喪。就像在陳述一個平淡的事實。
“就這樣……走了？”郭霄還是感到難以置信。
鶴冰薇頭也不回的往回走。“這個世界太大了，一個人窮極一生也走不完它的萬億分之一。”
“據我所知還沒有人到達過沙海中心，沒有人知道那裏有什麼，更別說穿越它到達對岸了。”
“我們所做的一切不過是一枚沙子妄圖窺探整個沙海的嚐試罷了。”
“……”
盡管早就猜到了可能是這個結果，但知道切確的答案的時候郭霄還是感到有些難以接受。
帶著一絲不甘，他再一次回頭望向了遠處。
但這一次預想中的石柱沒有出現。
取而代之的是沙海與天相接的盡頭憑空出現了橫貫天日，直達雲霄的昏黃山脈。整座山脈隔斷了沙海，一眼望不到盡頭。
“山？”郭霄用力揉了揉眼睛，確保自己沒有看錯。
是幻覺還是海市蜃樓？
“什麼山？”鶴冰薇眯著眼睛轉過頭來。
她也看到了山。
遠處的山似乎在生長，萌發，不斷壯大，仿佛要吞天遮日。是山在拔高，還是說……山在不斷靠近？
山越來越近，從隻有一個模糊的輪廓到他能徹底看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