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你是唯一的溫暖

公主是睡到後半夜的時候發現溫懷光體溫異常的,她醒過來一摸,溫度燙得驚人,她開了燈,發現他雙頰緋紅,神思不清。

她立刻奔下床去冰箱裏取出冰袋替他冷敷,但是過了很久,一直沒有效果,雖然知道現代醫療條件發達,傷寒並不能要人命,她也急得要命,六神無主。

打了電話給莎莎,她睡夢中被吵醒,一聽見這個消息立即睡意全無:「我馬上找醫生來。」

她帶了相熟的私人醫生上門去,公主來開門,竟然難得衣衫不整,長髮披散,醫生給溫懷光量了體溫:「38°9,要命。」

她開了藥,又給他靜脈注射,忙活了大半夜才好,公主心痛地要命,跪坐在地板上哽咽:「懷光。」

莎莎見了,於心不忍:「別哭,隻是發燒而已,鹽水下去明天就好了。」

公主眼睫低垂,不言不語,莎莎總覺得和她相處怪不自然的,因此岔開話題:「你先餵他吃藥吧。」

公主把藥兌了水餵他喝,溫懷光就是抿著唇不肯張開,眉頭緊皺著,不知道是夢到了什麼,公主又急又氣,幹脆親口餵給他,大約是她身上的氣味讓他放鬆下來,一小杯藥很快被灌了下去,他緊緊抓著她的手不放,公主也不忍心掙脫,就一直坐在床沿上,視線始終就沒有離開過他。

天快亮的時候,溫懷光的體溫已經有所下降,醫生拔了針,說下午還回來就告辭了,莎莎也一起離開。

公主睡意全無,就寸步不離守在他身邊,不知道怎麼了,前塵往事統統湧上心頭來,她想起初見他時候的模樣。

說起來,她早就在碎嘴的太監宮女那裏聽起過「溫玉茗」這個名字,說是如今京城裏的梨園花魁,人間絕色,凡是他想要引上鉤的人,沒有一個能倖免,都是裙下之臣。

親眼見過,才知道所言非虛,他那天失魂落魄跌坐在路邊,神情絕望,她沒想到馬車會撞到人,原本是不需要她親自出麵的,但是不知怎的,鬼使神差地她就親自下來了,想要問一問他的傷勢,沒想到卻被他的容貌所震懾,脫口便是一句「美哉少年」。

是什麼打動了她,促使她敢冒著天大的危險把他帶回宮裏呢?是不遠處追逐著的家丁,亦或是其他,她不記得了。

隻記得她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讓他上了馬車,他緊緊攥住她的裙角,蜷縮在馬車裏,讓她都心都軟了。

追趕的人上來了,說要檢查馬車,他露出驚慌而絕望的神色,讓她難受,所以她輕輕拍了拍他的手背:「別怕。」

她知道自己在做一件很危險的事情,但是出人預料的,她那個時候非常鎮定,嗬斥外麵的人:「放肆,本宮的車駕,豈能由得你們檢查。」

她的宮女會意,掀了簾子,對牢那些人訓斥:「你們算是什麼東西,府裏丟了人自然應該報到順天府去,我們公主是什麼人,能窩藏逃奴?」

說罷,也不管旁人怎麼看,讓車伕一揚馬鞭就走。

那天,是她的外公過世,皇帝才特別允許她出宮拜祭,否則縱然是身為公主,也是很少有出宮的機會的,就是那麼巧。

在府上,她讓人給他換了件衣裳,屏退左右和他談話:「你是什麼人,是誰在找你?」

「田大人。」他幹澀著聲音,說了謊,「國舅大人,我是......是他府上的奴僕。」

「田妃的兄長,算什麼國舅?」她淡淡一笑,沉吟了會兒道,「在這裏暫時是安全的,你若想離開,我也可以贈你盤纏......」她話還沒有說完,就看見他徐徐跪下了:「公主,我一走出這裏,就隻有死路一條。」

公主詫異地看著他,隨即眉尖微蹙:「你到底是什麼人,田大人不會為了一個普通的奴才興師動眾。」

「我,」他沙啞著聲音,要說什麼,卻說不出口,他垂著頭,囁嚅道,「溫......」他卻怎麼都說不完那三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