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口是新傷,才一個夜晚,當然走動會有些疼,然對他這個鐵打的漢子來說,不成問題,走起路來,連瘸腿都不見影。
常步走到門口。其實老婆偷偷開門出去的時候,他是察覺到的。聽腳步聲,都能判定她走不遠。
輕輕轉開隔壁房間的門把。房裏,米白窗簾透出淡淡的光斑籠罩在她安詳寧靜的小臉上。
躡手躡腳過去,把自己身上的外套脫下來,覆蓋到她沒有蓋到毯子的肩膀。見她一縷頭發搖擺著耷拉下來,快要垂到她眼睫毛上,伸出指頭勾起來,纏繞一圈這縷青絲,一時半會這麼看著她都覺得癡。
“先生?”小惠端著安知雅要用的早餐進來,突然看到李墨翰,嚇了一跳。不過光是這麼看李墨翰站在睡著的安知雅身邊不出聲,都覺得先生好愛太太。
“噓!”手指貼住嘴唇,李墨翰示意她將早餐擱一邊,不要擾到老婆。
機靈地點點頭,小惠每個動作都保持到無聲的境界,做完事情心想肯定不能在這裏當電燈泡的,轉身要出去。
哪知道,李墨翰忽然跟她出來到了門口,掩住門板,對她說:“兩件事:一,把我和太太那睡房收拾一下,棉被什麼沾了藥味都得換掉。我那些創傷藥被太太聞到對胎兒不好。二是,太太不是上次和你提起過,問你想不想找對象,我和太太幫你安排了一個,到時候我們去公司要進城裏,你跟著來。”
這麼快給她安排了婚事?小惠內心裏一小驚,低著頭應聲好,馬上先去辦李墨翰交代的第一件事。
手裏抱了床幹淨的被子和床單,走回到主人寢室的門口,迎麵撞遇到楊朔,眼睛不自禁低下去。
楊朔沒有察覺到她這個動作,隻是幫她推開門,先她一步走進去,見李墨翰和安知雅都不在,詫異地問她:“人呢?”因沒收聽到他們夫婦倆出門的消息。
“太太在隔壁睡著了,先生讓我把髒汙的被子床單換掉。”小惠低聲說。
聽是如此,看她兩隻手都沒有空閑,楊朔自作主張,幫她先把床上的用品全都扯下來,然後一隻手拿過她手裏被子上的床單,兩隻大手一甩,白色幹淨的床單猶如張開的帆布整齊服帖地垂落到床的四角。
見他鋪床單的動作如此熟練,小惠訝異地縮圓了小口:“你——”
“我經常幫新兵——”楊朔很快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小惠應該還不知道他是軍人。
如今被安知雅訓練出靈性的小惠,當然清楚他和李墨翰一樣是軍人。不過既然他們有意隱瞞,她也故作不知。對他說到半截閉上嘴的話,隻是笑笑,抱起被子鋪到床上。
她擦過自己身邊時,楊朔發現了她臉上浮現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