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老隊長也沒多花心思介紹知青,在他心裏,現在沒啥事能比得上秋收。現在老天爺任性得很,誰知道啥時候就來一場雨,把沒收上來的莊稼給糟蹋了,得趕緊收上來放糧倉裏麵才能放心。
下麵,徐鳳霞可沒心思看什麼知青,正和村裏玩的好的媳婦們說著自己的委屈。
“就沒見過這麼不懂事的小輩,我這一把年紀了,還被一個小輩給支著來幹活,也不知道咋教出來的。難怪都說資產階級份子是壞分子,我看就沒一個好東西。”
“誰說不是,當初你那弟媳婦來咱屯裏,多少人被勾了魂呢。”一個身材粗大的女人捏著嗓子道。
李惠到底是省城來的,當初來屯裏的時候,那模樣水靈著呢。
兩人邊說著,邊拿眼睛瞄著李惠。
這邊,左水生已經分好了工作。
知青們剛來,也不好一下子安排太重的工作,男同誌去收割麥子,女同誌就在打穀場上麵曬麥子。
左水生說完,又喊道,“單單,你帶著這些新來的女同誌一塊兒幹活。”
這也算是在給左單單放水了。現在正是農忙的時候,像左單單這樣的大姑娘,也和男人一樣,得去收麥子呢。
不過大家看著左單單腦門上纏著的紗布,也就沒說啥了。
徐鳳霞氣的撇嘴,她剛就被分配了去和男人們一起挑麥子,這可是實打實的重活呢。
“這可不行,單單這麼大的人了,咋能就幹這點活。咱老左家的人可沒這麼會躲懶的,得跟著咱一起下地去。”徐鳳霞嚷嚷道。她自己都被左單單害的下地幹活了,咋能讓單單這丫頭好過。她可不怕左水生這個隊長。
要不是被老二家給害了,沒準她現在都是公社書記夫人了,還怕個啥子隊長。
聽到這話,其他人都眼神怪異的看著徐鳳霞,顯然是沒想到徐鳳霞會為難自家的侄女。
三叔左成才頓時歪著臉道,“我說大嫂,你這說的是人話嗎?非得讓單單受累你才舒坦是吧。”
“老三,你說啥?”徐鳳霞鼓著眼睛道。
左成才頓時哆嗦了一下。“我,我可沒說錯。”
李惠哀求道,“大嫂,我待會多幹點,行不?”
左大成也憋著一張臉,臉色暗沉,“嫂子,你放心,我待會一個人幹兩個人的活。”
“大成你們兩口子平時幹活都賣力氣,可別再折騰了,壞了身子就不好了。”
“就是,大成,惠兒,該咋樣就咋樣。”
平時和左大成兩口子關係好的鄉親們勸道。
左單單也沒想到徐鳳霞在家裏混賬就算了,在外麵也能這麼混的。其實幹什麼活,她自己也不是那麼在意。這身體比她原先的身體還要能吃苦,她忍一忍,也能挨過去。可她就是見不得徐鳳霞算計成功,所以心裏也不樂意退一步,“大伯娘,咱這工作是隊長分工的,不管啥工作都要有人去幹,咱曬麥子也不是閑著,該幹多少就幹多少。這幹活啊,可不是看分工,是看自己自覺。勤勞的人幹啥都能比別人幹的多,懶惰的人,就是去背麥子,也能想法子躲懶。”
“單單是咱屯裏出了名的勤快孩子。咱都相信單單。”說話都是李惠身邊站著的中年婦人。身材矮小,麵黃肌瘦,一看就是長年累月下力氣幹活的人。
左單單認識這人,這是李惠在屯裏關係最好的朋友了,因為姓馬,小輩們都稱一聲馬嬸兒。馬嬸兒是個苦命人,男人早早的沒了,獨自撫養一直一女長大成人。
馬嬸兒一開口,其他人也幫襯說話。
知青這邊,李晨亮咬著一根草,嘀咕道,“沒想到,這丫頭人緣還挺不錯的。”
“可不是,之前聽著說是資本家出身的,還以為在屯裏過的不好呢,看樣子這屯裏和城裏還真是不一樣,沒那麼講究。”高偉小聲道。
左水生沉著臉聽著下麵議論。
早在徐鳳霞開口的時候,他臉色就不好了,隻是唸著左水生以前做過隊長,所以沒好讓她下臉麵。
現在看著大夥被她這話挑起話頭了,在下麵嘀嘀咕咕的。他這個當隊長的要是不開口,以後可真是一點威信都沒了,還咋管這麼多人呢。
“行了,單單說得對,啥活都是隊裏安排的。誰要是不服氣就說出來。徐鳳霞,你說你不同意,那你看看單單那孩子的腦門,你要是也想像單單這樣在打穀場上麵曬麥子,就找個石頭也撞個傷口出來,我立馬給你安排。都是左家屯的鄉裏鄉親是,能搭一把是一把,要都像你這樣計較,那咱分糧食的時候,還能按照人六勞四來分?不幹活的,那是不是還不能分糧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