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我的描述,他忍不住笑了出來,但看到我敢怒不敢言的樣子又憋了回去。
我伸手捂住自己的脖子,揉著被他掐紅的皮膚。這小子下手真狠。
他坐在桌前,隨手轉著一把鋒利的短刃,白色的刀光在我臉上一閃一閃。
“哦?你是那隻呆頭貓?貓還成精了?”宮遠徵仔細審視著我,說出來的話隻讓我心裏一緊。
“宮主,徵公子,真的,我就是那隻貓,會找藥材,給你當圍領的貓。”我簡直要給他跪下來了,我也不知道怎麼突然變成了人,然後差點被掐死。
他不言,修長的手指緩慢地敲在桌上,發出噠噠的響聲。
我也不語,事發突然,我自己都沒弄清楚狀況,腦海裏還多出了一段模糊的記憶。況且,假使他還是不相信我的話,我隻能想辦法逃走。
命,還是掌握在自己手中才安心。
沉默在空氣中蔓延。
宮遠徵看著我,許久,說道:“我暫且信了你的說辭,但倘若讓我發現你在騙我,我相信你不會想嚐試落在我手裏的後果。”
我點了點頭,宮遠徵年紀雖小,但是在醫毒方麵天賦極高,惹怒了他,吃的毒藥會比吃的飯還多。
“既然你現在是人,那你名字呢?”他起身打開房門,清晨破碎的陽光落在他白皙的臉上,纖長的睫毛像是起飛的蝶。
“文黎書。”我低頭想了想,輕聲開口回答。
“初見黎明,博覽群書。是個好名字。”宮遠徵回頭看我,眼中的笑意毫不掩飾。
我看著他,他的少年音像是清脆的玉珠,落在我的耳中,同腦海裏模糊的溫柔語調漸漸重合。
“嗯,我也覺得很好。”我衝他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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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之後,宮遠徵慢慢接受了我作為人的存在,我偶爾會去醫館協助他,有時候同他拌嘴。他總是氣呼呼的,還說要把我趕出去。
不過我更多時候還是去收集藥材,順便不經意打聽宮門外的消息。
我有預感,我絕不隻是從貓變人這麼簡單,不管是醒來後的亂葬崗還是模糊的記憶,都是我需要查清楚的。我目前還得借助宮門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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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徵弟弟,文這個姓並不多見,如果她所說無誤,依照她的能力來看,文黎書極有可能是前段時間被無鋒滅門的玄霧宗的弟子。”
角宮內,宮尚角與宮遠徵對向而坐,桌上放著探子查來的消息。
宮遠徵拿起信紙,大略看了看,挑眉向宮尚角詢問道:“玄霧宗?那個傳說中擅長陣法、避世而居的宗門?哥,無鋒怎麼會盯上玄霧宗?”
宮尚角放下手中的茶杯,看向自己的弟弟,說:“也許是為了搶奪宗內的陣法圖紙。玄霧宗隻收女弟子,往常也不開宗門,不知道無鋒怎麼破解了她們的守山大陣。”
“遠徵,玄霧宗一向不參與江湖爭端,卻突遭此禍,我們的人過去時玄霧宗已經被滅,文黎書可能就是宗門裏唯一的幸存者了,你…還是好好照顧下人家姑娘。”
“她哪裏需要我照顧,天天羽宮商宮還有哥哥你這裏到處跑,我在徵宮都找不到她人。”宮遠徵撇撇嘴,嘴角翹得能掛上一個油壺。
看著宮遠徵的樣子,宮尚角一笑,微微搖了搖頭。他這弟弟還沒開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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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時間的推移,我漸漸又掌握了變回黑貓的方法,探聽消息有時候還是貓兒比較方便。
宮尚角對外稱我是他在出任務途中救下的醫女,名為黎書。看我無依無靠就帶回來協助宮遠徵,負責管理藥材的出入。
我也算有了個能堵住悠悠眾口的理由留在這裏。
不過,莫非文這個姓有問題?或者,有危險?
我嚐試過回想其他模糊的記憶,但沒有絲毫進展,隻帶來了劇烈的頭疼,為此宮遠徵還說我就是太閑了,想不起來了就別想了,在徵宮的事情做完了嗎?
雖然他的嘴上這麼說,後來還是親手做了調養身體的湯藥送來,說別死在他徵宮裏。
小混蛋人很好看,也是個天才,可惜長了嘴。
閑暇時刻,我會去小廚房自己搗鼓點兒點心和飯菜什麼的給他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