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燕鴻說:“你睡你的,我到院子裏吹吹風去。” 院子裏靜得很,月光如水,灑了一院子。院裏一棵高壯的梨樹,梨花已經落得差不多了,隻剩下零星一兩點白還綴在枝頭。
謝燕鴻躡手躡腳地往東廂去,長寧被王氏安排睡在那兒。
東廂已經滅了燈,裏頭的人估計已經睡了。謝燕鴻腳尖點地,貓兒似的摸過去,屏住呼吸,輕輕地將門推開一小條縫,一點兒聲音都沒有。他湊臉去看,裏頭黑漆漆的,也沒瞧見人影。他壯著膽子,又把門推開了一些,悄悄地跨進去。
東廂並不算大,右邊便是床榻,床帳放著,估計人就在裏頭睡著。
總不會是抱著包袱睡的吧,謝燕鴻心裏嘀咕著,這長寧看著有些身手,像他這樣的,話本戲詞裏都有安排,都是身世成謎的世外高人,說不定身上就帶著些神兵利器。
謝燕鴻越想越來勁,悄悄摸地過去,伸手把床帳撩開,上麵卻沒人。
仿佛一腳踏空,謝燕鴻驚得汗毛都豎起來了,猛一回頭,卻撞上了一堵肉牆,撞得他往後一趔趄,坐在了床前的腳踏上。借著窗外的月色一看,長寧就這麽抱手站著,麵無表情地盯著他,也不知道是聽見了動靜起來的還是壓根兒沒睡。
謝燕鴻眨眨眼,兩人大眼瞪小眼,沉默了好一會兒。
勝在臉皮夠厚,謝燕鴻立馬站起來,假裝無事發生。外頭遠遠傳來了打更的聲音,已是三更了,謝燕鴻麵不改色地說道:“突然想到你還沒洗漱,想叫人拿熱水過來,給你洗洗塵。”
撇開這深更半夜的,也算是合理。
長寧風塵仆仆的,身上的衣裳破破舊舊,人雖是幹淨的,但在謝燕鴻看來,這不就是應該得好好洗洗嗎?
越想越覺得自己有理,謝燕鴻理不直氣也壯,掃了一眼長寧那洗掉色的包袱皮,說:“那包袱皮也給你換新的來,你那是什麽......”
長寧有問必答:“雪豹。”
謝燕鴻又是一驚,眼睛瞪大:“什、什麽?是、是豹子?”
長寧點點頭,不緊不慢地說道:“雪山上常有的,割破喉管,放幹淨血,剝下皮來,保暖耐用。”
謝燕鴻幹笑兩聲,喊著“我叫人提熱水來”,一溜煙地跑了。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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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香滿路
雖是深夜,但既然謝燕鴻要叫熱水,廚房總是盡心盡力的,不過一刻鍾,熱騰騰的熱水便提進東廂裏,倒進了浴桶。
現在,長寧在謝燕鴻心中,從“窮酸的莽漢”變成了“來歷不明的煞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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