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顧真不說話,顧莘又道:“我和傅堯也打過招呼了,你跟他一塊兒去運動,他說他的教練還不錯。”
“宛宛幫我請教練了吧?”顧真道。徐如意還提醒過他,蘇宛給他請的新教練訓練起來要人命。
“你手傷沒好,宛宛請的那個太厲害了,”顧莘解釋,“還是讓傅堯看著你,我放心些。”
顧真聽得皺眉,他都不知道顧莘對傅堯的盲目信賴是從哪個犄角疙瘩裏滋生出來的。
他突地想起前天晚上那個夢,“對了,姐,傅堯的妹妹……”
顧真還沒說完就收了聲。
機場入口到了,車子停下來,顧莘的秘書下了車,為她打開車門。
“小滿?”顧莘回頭,問他,“怎麼了?”
“沒什麼,”顧真擺擺手,道,“我不下來送你了。”
兩人道了別,顧真的司機往回開,顧真繼續改他的歌。
顧真覺得傅堯在他身上裝了監控,送走顧莘沒過幾分鍾,傅堯便發了資訊來。顧真漸漸察覺出了蘇宛說傅堯“有套路”的意思,傅堯發的東西都讓顧真覺得不能不回復。
這次傅堯發了張照片,是顧真歌迷俱樂部的今年下半年的電子VIP卡頁麵,卡號五十一。
顧真的歌迷俱樂部是半官方組織,管理十分嚴格,每半年發一次排位卡,排位前一百的會員有直接參加顧真生日演唱會的資格,要弄到這麼靠前的號碼並不容易,除了花錢,更要花時間。
顧真把音樂按了暫停,打字問回傅堯:“是買的吧?”
傅堯說了個數,顧真吃了一驚,剛想細問,傅堯又回了一句:“別人跟我開這個價我都沒賣。”
顧真不知道要回什麼,傅堯又說自己晚上要陪傅關程應酬,問顧真願不願意幫他遛個狗,若是願意,就來他家把Robin帶走。
和傅堯一塊兒舉鐵顧真或許是不願意,但幫傅堯遛Robin,顧真可是求之不得。
遙記在Malibu時,有時傅堯外出有事,也會把Robin寄養在顧真家,朝存夜取。
顧真下午等太陽小些,牽著Robin出去,Robin沿著海岸線瘋跑,顧真被他拽進海水裏,又跑上沙灘,渾身濕透地回家,讓女傭收拾完先別走,幫他給Robin洗澡。
回國之後,顧真也曾想再養條狗,去了幾次寵物店,但在店裏頭歡叫著的大型犬、小型犬,溫順的或勇猛的,都比Robin差了點兒勁。
最後一次去寵物店時,是徐如意陪他去的。
那時顧真和徐如意剛打的火熱,徐如意三天兩頭就要找顧真吃飯,這天晚上正好兩人約在一家餐廳,顧真就叫上了徐如意下午早些出門,陪他買狗,做做參謀。
徐如意進了寵物店,蹲在地上和一隻小泰迪玩了一會兒,回頭對顧真說:“這隻這麼可愛,你就養它吧?”
顧真捧起小泰迪,一人一狗大眼瞪小眼了一會兒,顧真原都想去付款了,最後還是沒有買。顧真把小泰迪放下的時候,才醒悟過來,他也不是想養狗,隻想養Robin。
顧真那方裝感情的池子太小,水又淺,好不容易分出一點來,再給不了別的小狗了。
顧真上了十九樓,沒回家,直接按了傅堯家的門鈴。
傅堯過了一會兒才來開門,他襯衫開了兩個扣子,領帶掛著沒係好,像是從起居室裏跑出來的,他對顧真解釋:“我在換衣服呢,以為你還得過一會兒才能到。”
顧真看看表,四點半,也不早了,便問傅堯:“你什麼時候去?”
“我讓司機五點到樓下,”傅堯說著,示意顧真關門,“你晚飯怎麼辦?”
“小淩會送過來。”顧真環顧四周,傅堯家裝的簡單,隻有黑白兩種色調,幹淨得和樣板間似的。
“你真是……”傅堯想說顧真幾句,找不到形容詞,隻好搖頭。
顧真看了一圈,都不見狗的蹤影,便問,“Robin呢?”
“太吵,被我弄玩具房裏去了,”傅堯低頭係著領帶,繞來繞去都繞不好,很苦惱似的向顧真求助,“顧真,你會不會係啊?”
“會啊,”顧真不疑有他地伸手按住了傅堯的領口,道,“你得先把扣子扣好。”
說著便兩手並用地去扣傅堯襯衫的扣子。
顧真的手指很尖,有一個漂亮的弧度,手指上帶著些溫熱,扣第二顆扣子時,似有似無地隔著襯衣觸到了傅堯,扣第一顆時,食指又擦過了傅堯的喉結。
“然後這麼繞,”顧真教他,“你看著點兒。”
傅堯不吭聲,盯著認真幫他打領帶的顧真。
顧真的嘴唇比常人紅一些,一張一合地對傅堯說些苦口婆心的話:“也不小了,怎麼這都不會。”
“顧真。”傅堯突然按住了顧真的手,叫他名字。
顧真還沒係完,“啊”了一聲,停了手,抬頭看著傅堯,傅堯很沒辦法地對著他歎了口氣,低聲說:“我騙你的,我怎麼可能不會係領帶?”
顧真臉上一熱,把手縮回去了,還後退了一步,看著傅堯沒說話。
“我能不能去你生日會?”傅堯平靜地笑了笑,也學著顧真後退了一小步,問。
顧真想了想,才說:“你有手有腳又有票,你來問我?”
“我還沒去過你的現場呢,”傅堯避過了顧真帶著不悅的反問,隻道,“不過去了你也看不到我吧。”
顧真不反駁也不肯定,傅堯整了整領帶,拿了放在沙發上的西裝外套,抬頭似是想對顧真說些什麼,還沒開口手機就響起來了。
司機說他到樓下了。
“我要走了。”傅堯扣下電話,對顧真說。
他去玩具房把Robin帶了出來,把繩子交給顧真。顧真接過繩子的時候很小心,沒碰到傅堯的手。
傅堯不在意地往門口走過去,打開牆壁上的的電子控製板,回頭對顧真道:“我今晚要是喝多了,就不過來接它了,你錄個我家的指紋吧,萬一有急事,能幫我看著點兒Robin。”
傅堯都把Robin搬出來了,顧真便沒說不,安靜地錄了自己的指紋,把Robin帶回了家,全程都沒有說話。
顧真對感情再遲鈍,都發覺傅堯的刻意了。
這幾天顧真自己待著的時候,好好回想過傅堯前後的態度的變化,他發現傅堯從前就這樣,態度不明朗,動作曖昧,時間過去這麼久,傅堯還是沒改。
蘇宛說傅堯心機深沉的時候,顧真為傅堯說話,是因為顧真覺得傅堯的殘忍天真所致,但重遇後,顧真和傅堯越是相處,越覺得傅堯是蓄意而為,傅堯的試探舉止和貼心話,當下叫顧真心跳變快,細細想來,卻背脊發冷。
顧真不和他計較,不代表他願意再吃一次悶虧。
他寧可明明白白的把事情攤開了說,也不想這樣被動地僵持著,不能拒絕,不能承認,不進不退,也不能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