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說著,一抹身形單薄的身影走進了院子,小小的人兒身上背著一個高過她的頭的背簍,裏麵裝滿了喂食雞鴨的草。

小胖子吳誌和見狀,嘴邊露出頑劣的壞笑,他抄起牆角的掃帚故意掃起地上的灰塵,“吳靜冬,你怎麼才回來,快去廚房做飯,你是不是想餓死我們?”

猝不及防的,灰塵飄進了吳靜冬的眼睛裏嘴巴裏,她眯起眼睛,咳嗽不止。

看見她這狼狽的樣子,吳誌和開心地大笑,“哈哈哈。”

他揚起帶著灰塵的掃帚往吳靜冬身上打。

吳靜冬睜不開眼,看不清路,又怕背簍裏的草掉出來,跌跌撞撞的,掃帚的木杆打在身上是實打實的痛,三月份的天兒,她痛得腦門上冒出了豆大的汗珠,不敢叫喊出聲,怕她娘擔心著急。

從始至終,方紅杏站在一旁冷眼看著。

東屋的門啪的一聲被打開,吳靜秋跑了出來,大聲喝道:“快住手!”

屋子裏的劉芳娘聽到動靜,艱難起身,連鞋子都顧不上穿,張開嘴,嗓音嘶啞低微,“冬兒,冬兒。”

“好啊,你原來在家裏!”方紅杏瞪著吳靜秋,“還不趕緊去做晌午飯!”

吳誌和非但沒住手,反而更加來勁兒了,把吳靜冬逼到院子邊緣,她腳下不察,磕到了土牆上,腦門上赫然流出殷紅的血色。

見血了,吳誌和絲毫沒有停手的意思,眼裏甚至亮起了興奮的光芒。

“冬兒!”趕過來的吳靜秋看到自家妹妹頭上流著血,心疼不已,連忙扶住她,又把她背上的背簍費力地卸下來。

十四歲的吳靜秋也就隻比十歲大的吳靜冬高一個頭,姐妹倆的身材都很消瘦。

聞聲而來,步步虛浮的劉芳娘護在兩個女兒身前,悲痛欲絕,“大嫂,你怎能讓誌和如此欺打冬兒?”

方紅杏不以為意地翻了個白眼,“弟妹,何至於說得那麼嚴重,不過就是小孩子之間的小打小鬧罷了。”

劉芳娘臉色更白了,張嘴想說話,卻是咳個不停。

方紅杏嫌惡地瞥了一眼。

揚塵帶起一陣清風而來,吳靜秋一手扶著妹妹,眼神一凜,另外一隻手迅速出擊,精準抓住了揮打過來的掃帚,再用力一拉,掃帚的另一端發力之時,她驟然收手。

始料不及的吳誌和往後一個仰倒,摔了個四腳朝天。

“嗚嗚,好疼啊,娘!吳靜秋竟然敢推我,快打死她!”

吳誌和哭喊著抬起一雙手,兩個手掌心均擦破了皮,血淋淋的一片。

方紅杏蹲下身看了看兒子的手,心疼壞了,她蹭的一下站起身,凶狠的眼神死死瞪著吳靜秋,好似要將其生吞活剝了一般。

家裏的境況不好,娘病了許久,買的藥已經喝完了,病還未痊愈,這些使得吳靜秋心裏底氣不足,但是,一想到妹妹受了傷,她就忍不下這口氣。

吳靜秋眼神平靜地回望方紅杏,慍怒使然下,天生肌膚冷白的她臉龐上浮現出一層薄紅,“大伯母,你剛剛也說了,隻是小孩子之間的小打小鬧。”

“你!反了天了是不是?”方紅杏沒料到吳靜秋會這麼說,怒火蹭蹭往上漲,雙目四下搜尋,掃到牆角下有木棍,她剛想走過去拿來打人,吳平糧從西屋裏走了出來,大聲喊道:“夠了!”

他走到方紅杏身邊,壓低了聲音,“不要再鬧大了,下午還得帶靜秋……”

話點到為止,方紅杏經過提醒,想起了那件重要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