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停地像個騷擾狂一樣給展慎之打回撥電話,撥得手機發燙,撥得手指僵硬,直到從對方無人接聽變成自動掛斷,一把將手機砸在車窗上,又蜷起腿,閉上了眼睛。

第56章 人為傷口

“還是第一次見你這麽舉棋不定。”

實驗室醫學檢查室旁的休息區,楊校長坐在展慎之對麵,對他露出了試探的笑容,小心翼翼地開玩笑。展慎之沒有回話。

窗外的夜晚一片寂靜。他確實還在讓楊雪等待,因為還沒下決心,究竟做不做情感格式化的複原。

設置某個號碼的防擾後,展慎之的手機不再一直亮起,他最多的情緒其實是空白。

他為喬抒白違背了原則,卻沒產生任何感覺,隻是有些懷疑,或許格式化複原已經喪失了意義。因為無論是否重新擁有從前的情感,展慎之都是要繼續堅定不移地往前走下去的。

下午,告知楊雪,打算複原情感後,展慎之離開家,驅車來到實驗室,遲遲不想從車裏出去。被喬抒白耍得團團轉,竟然仍不忍心決然地斬斷聯係。

想了許久,展慎之打開了監控器的視頻,看見從喬抒白鎖骨中心的位置拍攝到的車窗,車窗外的黑色土地。鏡頭因路顛簸而一晃一晃的。

展慎之聽見喬抒白在放車載廣播,關於昨晚在下都會區的警匪械鬥,也看到喬抒白不停地拿起手機,看和他的信息對話框。

喬抒白的手指細長,手指上從前有些繭子,最近已經淡了。他的拇指機械地劃著對話框,好像劃得夠多,就能把展慎之發給他的消息劃出來。

展慎之覺得喬抒白這麽表現,好像很在乎自己,但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不知道喬抒白和他上床的目的,到底是怕他被富賓恩搶走,想提前佔有,還是隻是吃醋了才想做,不知道第一次做愛讓他打止痛劑是想騙誰,不知道喬抒白哪些片刻對他有一點真心,偶爾說的有沒有一句真話。

他覺得自己恐怕永遠都沒能力分辨,這些事隻有喬抒白會知道。

鏡頭中,貨車在一棟建築前停了,喬抒白今天又來到新教民區陳霖在熱土地的據點。

他提著一個醫藥箱下車,走進建築,在地下室和陳霖碰了麵。

陳霖十分警惕地握著槍,問喬抒白會不會打針,讓他把手機扔在門口。

展慎之自己想不清楚,手已經給喬抒白打了個電話,撥出電話的那一秒,發現自己像瘋了一樣平靜地想:如果喬抒白接了他的電話,那麽都既往不咎吧,他有能力規束喬抒白,他們可以就這樣過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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