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九?落花流水(1 / 2)

濟發郡東臨蒼瀾江,江域廣闊,水量充沛。蒼瀾江源起千裏之外的岷敬山脈,穿過巫蓯峽,途經十幾郡縣,在濟發郡邊際處彙成滔滔江麵。此處又名蒼瀾虎口。這裏水勢湍急,風高浪大,官兵難臨,這裏儼然成了水匪的巢穴。

朝庭曾派了軍隊繳匪,皆因不識水性,被水匪引入旋渦礁場,沉船而亡。朝庭先後出了三次兵,勞民傷財,都未曾成功。這次命穆寧宣暗中來到濟發郡,便是奉了聖旨帶了一千士兵來此剿匪。一千不識水性的士兵對抗五千強悍水匪,無異於以卵擊石。

當地的郡守及幾個重職人員領了三皇子帶兵前來的密旨,沒有人把皇子剿匪當成一會事,隻以為是皇子前來遊玩的一個幌子。每日裏隻以酒肉盛宴款待,隻求把這京裏來的人伺候舒坦再安全地送走就成。

又一個陽光明媚的清晨,飽滿的陽光灑進木雕窗台,拂起那薄薄微塵,投在垂掛在床沿邊一條赤祼的纖細小腿。床上之人不雅地大張著四肢,一手枕在頭下,一手卷著被子,一腿垂掛,一腿蜷起。

若這般睡姿的是個男子,倒能顯出幾分豪放不羈之氣來,偏偏是個身材嬌小四肢纖細的少女。絳眉微蹙,臉頰微紅,烏黑濃密的長發散亂在胸前,擋住因少女不雅睡姿而泄露出的春光無限。

門聲輕響,悄無聲息,隨後一個高大的身影緩緩在少女床沿坐下,接著是長久的安靜。坐在床沿邊的人就仿佛入定的佛祖一般,凝視著床上展露著灼灼芳華的少女。平靜無波的眼神裏凝聚的是一股幽幽清潭般的深邃,淺淺微揚的嘴角淡無痕跡間抹去他心中的那絲倉皇,手指尖傳來的少女微熱體息讓他浮沉了數載的心沉寂下來。

抓住了,終於抓住了。

那活潑調皮的身影,那皺眉委屈的表情,那諂笑討好的小人。

現在她就躺在他的身邊,觸手可及,安靜沉睡。

輕顫的指尖微微懸離,虛空輕滑,沿著少女玲瓏的曲線向上,宛若在神聖膜拜著這潔白純淨的身體。指尖最終在少女小巧胭紅的水唇上停下,下一刻,重重落下。

“啊——”尖叫一聲,美夢中的少女被突如其來的疼痛驚醒,多年的訓練,讓她在神誌猶未清醒時毫不猶豫地抬起一腿帶著摧枯拉朽的起床氣橫踢過去。

飛踢到半空中的腿被一隻手輕輕一握便化去了所有力道,一隻手握住她小巧的腳踝向上拉起架住,一個精壯的身子便曖昧地擠了進來。

真是一個熱血沸騰春意無限的早晨啊……

顏知苦著臉,表情扭曲痛苦地看著高舉著她一隻腿,半壓在她身上的穆寧宣,半無奈半臉紅地說了一句:“不帶這麼玩的。”

穆寧宣盡興地捏著顏知的小臉,以前肉肉的軟棉棉的感覺沒有了,取而代之的是少女滑膩而軟柔的白皙肌膚,指尖傳來的令人心醉的柔嫩感讓他不忍鬆手,又狠狠地捏了捏。

顏知痛叫出聲,穆寧宣這才鬆了手,身子直起在床邊坐正,拉了拉皺起的衣角。顏知立刻翻身滾到床裏坐起來,將被子擁到胸前,一手揉了揉被捏得生痛的臉頰。一大早被人捏著臉頰痛醒,這種滋味可不好受。隻是困意上湧,腦子裏又開始發糊,頭點了點,又要倒下呼呼大睡。

“別倒了,起床了。”穆寧宣起身,坐在桌邊,慢慢倒了一杯茶。

顏知望了窗外明媚天氣,哈了一欠:“起這麼早做什麼?有事麼?我好困。”

“帶你去一個地方轉轉。”

“什麼地方?”顏知腦瓜子一下清醒過來,穆寧宣這幾日麵都見不到一個,整日跟著他三個侍衛商談什麼,似乎是正在進行什麼大事。今日怎麼得了閑,心情好到帶她出去玩?

顏知正胡思亂想間,穆寧宣一眼瞟到放在屋角那一筐繡織品。眼角一挑,似是發現了什麼,走到那籮筐邊,漫不經心地拿起一塊絲綢。才一眼,穆寧宣便覺胸中一堵,將那絲綢扔到顏知床上,不知是怒是喜還是無奈的聲音:“這幾日你呆在屋裏繡的就是這東西?”

“百蟲戲菊圖,怎麼了,不好看?明明栩栩如生,生動逼真好不好?”顏知將那塊花了一個下午時間完成的繡品攤開。

華麗珍貴的絲綢上繡了一朵歪脖子□□花,菊花四周繡滿了飛蟲,透明細薄的翅膀還豎著,彷佛振翅欲飛,纖毫畢現,的確算得上栩栩如生,生動逼真。隻是若這翩飛的蟲子不是用彩色繡線繡出來的,而是一隻隻飛蟲幹屍用線定上去的,誰看了這張“飛蟲墳布”都不會覺得這算得上是一件逼真的繡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