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綺韻利用朝廷放鬆工匠管製,可以以銀代役的機會,還重金從朝廷軍器局挖來了幾個火器專家,其中包括當年曾與楊淩議論過火器攻防的南京軍器局大使陸澤楷和程秉希。

這兩個火器迷正在研究陸用火炮,一個設計易於草原使用的火炮,另一個研究運載火炮在草原上快速移動並投入戰鬥的炮車。

盡管成綺韻派人秘密向楊淩交付這批武器時已經交待明白,這一來火器數量雖然和關內運來備戰的火器數量不符,但是她已經利用楊淩在軍政特各個領域的影響力,指使很可靠的人對火器從出廠一直到運送、頒發各個環節的文件、公函進行了修改,絕無破綻。這次投入這批武器一則是為了保障楊淩所帶軍隊地火力。另一方麵也是檢驗自家武器的實戰能力,但是楊淩知道後卻很是惱怒和不安。

私建兵甲作坊那也罷了,畢竟這樁生意他不去做。自有別的關外商賈充分利用關外皮貨充足而且便宜地條件,投資這一行業,那麽不如掌握在自已手中。但是自已建鋼廠、造火槍火炮,完全瞞著朝廷,這簡直是大逆不道。一旦傳出去那就是禍滅九族的大罪。

可是成綺韻居然也不甘寂寞跑上了戰場,他現在想發脾氣也找不到人。楊淩一肚子火,一方麵不得不接受楊氏兵工廠提供的大量火器武裝自已的遠征軍。一方麵還得絞盡腦汁想著入關後怎麽向皇帝交待,怎麽把這個燙手山芋再交回給朝廷。

“唉!”楊淩想著心事,不由重重地歎了口氣:“崔鶯兒那個惹禍星剛剛擺青了,成綺韻又開始給他捅漏子,這種窟窿得替她們堵到什麽時候......啊?”

他開始隱隱覺的,消滅了伯顏猛可,怕是也不能高枕無憂,自已討了這麽一堆漂亮能幹會惹禍地老婆,今後……怕是需要他操心的事多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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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嗚嗚”。號角長嗚。

伴隨著雄渾悠長的號角,草原遠端,無數小黑點從四麵八方密集地彙集起來,逐漸形成猶如惡濤狂潮般地一線洶湧,惡狠狠地翻湧著向著楊淩的大軍急馳撲來。

伯顏猛可的大軍向立足未穩的楊淩軍隊撲過來了。

他的軍隊在忽蘭忽失溫與紅娘子的大軍已經交戰多次,雙方互有勝負,但是隨著明朝大軍的來援,他已經無法在此立足了。所以一矣得到奴兒幹都司援軍到達的消息,伯顏猛可立即揮軍出山,佯攻紅娘子的軍隊,然後忽然轉向,恍若一口鋒利無匹地彎刀,劃出一條圓滑勁疾的弧度狠狠地劈向明軍戰陣,狂野無比,鋒芒畢露。

望著越來越近,聲勢驚人的蒙古勁騎,楊淩這邊卻保持著詭異的冷靜,完全沒有兩軍對壘相對衝鋒的奮勇和豪邁。麵對著已經將速度和力量發揮到極致,千軍萬馬奔跑時逞現出驚人力道的蒙古鐵騎,楊淩的大軍卻站在原地不動,甚至有許多士兵下了馬,架起了很古怪的兩腳,三腳支架,上邊架著很古怪的東西,大多數張開一個圓盤,就象一柄朝前張開的大傘。

一方靜默無聲!

一方山呼海嘯!

這是一次農耕民族和遊牧民族科技與力量的較量。

孰勝?

孰敗?

不鳴則已,一鳴驚人,沉寂的一方突然爆發出了火吼,那吼聲是真正的天雷震震。立即壓倒了急馳而來的韃靼軍地馬嘶聲、呐喊聲。

槍林,射出的是彈雨,輪盤式多管火銃噴吐著烈焰濃煙,彈雨彙聚。劃空厲嘯,震人心魄,凶猛的韃靼勇士們連對方兵器的影子都看不到,就被彈雨激射地波分浪裂,人仰馬翻,瀕死者發出短促而淒厲的慘叫,迅速被根本止不住衝鋒陣勢的已方鐵騎踩的稀爛,變成了草原中的一塊肥料。

鐵騎行雲流水,攻如斧铖鑿穿。然而如果對方比你更犀利百倍,那就變成了拿著一塊快爛掉的木板。狠狠地向一叢鐵釘砸下去了,不砸的自已頭破血流才怪。

楊淩仍然穩穩地端坐在車中,四下是顧盼如狼。凶悍至極的邊軍精銳,雙方還未有實質性接觸,那些令人聞風喪膽的草原英雄就在一片彈雨打擊下人仰馬翻,楊淩清晰地看到有人高舉的馬刀突兀從中折斷,看到有人胸前炸起一蓬血雨。看到戰馬一聲長嘶,猛地仆倒在地,把來不及從馬蹬中抽身地主人壓的粉身碎骨。他不由微微閉上了眼睛。

微微地一擺手,手下的侍衛放下了車簾。

沒有什麽好看地了,更沒有得意和炫耀,用一種先進的科技去摧毀一股原始的力量,對一個來自先進文明的人來說,那絕對不是較技得勝的喜悅。然而眼前這股落後地力量,卻一直以為他才是世界的主人,視掠奪為常事,以力量決道義。那就唯有以暴製暴,讓他安份下來。

近了,更近了,在付出慘重代價之後,韃靼鐵騎衝近了,繼火槍收割了大批生命之後,手雷、榴彈炮開始製造大批殘廢。對方的箭雨已經很稀落了,稀稀落落地落在明軍地盾牌上、火槍的傘形擋板上…,

這個時候,明軍的陣營還紋絲不動,沒有受到一點衝擊。

隨即,彭小恙拔出了兩柄鋼叉,猛地一捅馬屁股,哇呀呀地怪叫著,領著長槍大矛巨斧的邊軍戰隊撲了上去。他的馬術已經相當不錯了,武藝的高強和火器打擊給對方造成的心理威懾克服了彼此馬術上還存在著的差異。

雙叉揮舞,蕩開兩柄馬刀,鋒利雪亮的鋼叉一吞一吐,鋒利地尖刃就變成了流淌著濃稠鮮血的凶器,對麵的蒙古騎士胸前搠出三個血洞,翻滾著摔下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