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者,朵顏三衛最初是投靠大明的蒙古兵,被派駐守衛在這裏,這裏是整個大草原的邊緣。現在如果想要統治大草原,那麽他們的統治中心就太偏僻了,偏居於一隅,是很難產生強大的政治影響,左右整個草原政局的。

如果要遷移部落,要遷到哪兒去,龐大部落的遷徒,必將要麵對諸如整個部落的轉移、定址、重新劃分放牧草原範圍等等事宜,一個不慎,不免要引起三衛內部的磨擦,做為女王,她哪一樣不得考慮到?

白衣軍現在比她還窮,這些事無不需要強大的經濟基礎,楊英提的出問題.卻根本幫不上她的忙,銀琦收拾起兒女私情,苦心琢磨兩久,始終沒有對策.

當這麽多的問題完全要由銀琦女王去解決時,這個小女孩兒才發現,即便沒有白音的掣肘,也有太多太多的事情不是以她的能力能夠解決的.不得已,她隻得打起楊淩的主意,希望得到大明的配合和幫助。

楊淩自從到了朵顏衛便不動地方了,可他雖然駐紮在這兒不走,又不象是有什麽要事的樣子,天天狩獵遊玩,不知打的什麽主意。

銀琦總覺得大明這麽重要的人物在大戰之後不會留在這兒以打獵為樂.這個家夥一定有什麽陰謀.就象他在白登山誆騙自還想把自已推下山去時一樣.

所以銀琦除了必要的禮貌性宴請.對他也一直敬而遠之.然而現在她卻不得不硬著頭皮去和這個難纏的楊大人打交道了。

銀琦女王鎖著如墨的雙眉,正在書房緩緩踱著步子,思考著楊淩來了之後與他交涉的事情,評估著大明可能開出的條件,正自盤算不已,巴雅爾匆匆趕了來,大聲道:“王爺,我回來啦”。

銀琦連忙迎上道:“威國公來了麽?”

巴雅爾把牛眼一瞪,說道:“沒請來。那個小白臉說有要事在忙,說是改日再來拜候王爺”。

銀琦奇道:“他在忙什麽?”

巴雅爾道:“瓦剌來人了。鄂爾多斯部的頭領勒古錫阿克拉現在被推為瓦剌可汗,派了使者趕來見他,我去時,見他正在帳中大擺酒筵,款待瓦剌使者”。

銀琦女王心中一驚,失聲道:“瓦剌人?瓦剌人見他作什麽?”

她急急踱了兩步,吩咐道:“來人,備馬。我親自去請大明國公”。

巴雅爾發怔道:“王爺,那就等他改天再來嘛。不管怎麽說,你是王爺,他是國公,論身份還低著一層呢,哪有你親自上門去請的道理?他哪兒那麽大的譜呀?”

銀琦一瞪眼,沒好氣地道:“巴雅爾大人。你也動動腦子!瓦剌和韃靼打的兩敗俱傷,這個時候他們忽然派人求見楊淩你說是為了什麽?”

“為啥?”巴雅爾憨態可掬地問道。

銀琦道:“當然是巧言令色,說服大明,求得大明地庇護和幫助,隻要大明點頭,他們就敢逐步接收靠近瓦剌的韃靼地盤。我們是鞭長莫及。如果大明答應幫助,大明的衛所就在我們身後,我們又不敢盡出兵馬,瓦剌就能趁機奪取大片草原”她頓了頓,冷哼一聲道:“說不定大明還會封他們的頭領為王爺。培養幾支力量,均衡草原勢力。大明近百年來,一直就是這麽幹的”。

“什麽?”巴雅爾惱起來:“他們剛剛和咱們聯手同盟,馬上就去扶持瓦剌人對付咱們麽?真是豈有此理,大明豈能如此?”

銀琦搖搖頭,幽幽歎道:“也不能就說他們錯了,換了我是大明的人,我也會這麽幹的”。

巴雅爾迷惑地眨著眼睛,他那顆比較簡單的腦袋始終不能理解這麽複雜地道理。

“我去請楊國公,你馬上把北英王請來”,銀琦一邊往外走,一邊急急說道。

現在看來,有必要聯合楊大哥給大明施加一些壓力了,不能任由大明扶植野心勃勃的瓦剌,否則隻需三五年功夫,草原上就要重演韃靼和瓦剌之爭,隻不過是由自已替代了伯顏地角色,而大明將坐享漁翁之利。

“堂堂的大明威國公,為什麽一直待在我這兒不走?”當銀琦騎上馬,前鋒衛隊徐徐出府的時候,一直忙於族內事務,沒有精力考慮這個問題的銀琦忽然問自已:“草原畢竟是我們的草原,他總不會提出因為幫助我們打了勝仗,就要從中分一杯羹的荒唐要求吧?”

可現在諸多事務要倚助大明,如果他真地對自已提出過分的要求怎麽辦?

找不到一個人商量主意的小女王騎在馬上,可憐巴巴地蹙著眉想:“該死的瓦剌人來見他了,這下子他的資本更充足了,如果他趁機提些要求,會要什麽呢?”

銀琦想到這裏,心中忽地一震,想到了一個最可能的地方,一個對大明來說至關重要地地方:“難道大明威國公一直留在這兒,就是為了找機會取回河套地區?”

銀琦越想越有可能,隻怕這就是楊淩一直留在這兒的主要目的了,現在瓦剌人向大明搖尾乞憐,加大了大明的籌碼,這個家夥終於可以撕下遮羞布,裸地向自已索要這塊大明一直想要卻拿不去的土地了。

小銀琦忐忑不安地想:“如果他地目的真地在此,那我給是不給?是給他前套還是後套?他的胃口總不會那麽大,前套後套都想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