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出朵顏三衛的領地?”銀琦吃了一驚,臉上微微變色,輕鬆的笑意也不見了。

“你不要緊張”,楊淩端起茶來輕輕撥著茶水,若無其事地笑道:“朵顏三衛不過彈丸之地。你往西瞧瞧,跨過卓爾河,天高地闊,一望無邊,草原之大數十倍於朵顏三衛。擁有這麽大一片土地,還不該交還朵顏三衛?

再者。你既做了草原之王。偏居於大明領土之內,怎麽統轄治下的千百部落?嗬嗬,我是很公平地。銀琦啊,你看。河套平原本來就是我們大明的,我們拿回來;至於遼東三衛的土地,現在你已升格為草原上的可汗,不再擔負大明衛所責任了,我才拿回來。根本沒佔你一點便宜啊,你說是不是?”

銀琦哼了一聲,不和他爭辯口頭之利,她仔細思索了一下雙方的各項條件:

看他方才展示的強大火力,至少陣地戰的話。大明軍隊的武力是難以對抗的;如果大明扶植瓦剌,那麽瓦剌恐怕佔有的地方也不止現在提出地這些了;打得下來不代表統治得了。自已要想統治韃靼草原,在政治、軍事、經濟上還需要大明地支持和配合。

何況,這裏左右以及後翼全是大明的衛所,勢必不能作為可汗的駐地所在。一旦自已地大軍撤離,此地事實上也就成了大明的勢力範圍,與其如此,不如示之大方,對以後雙方合作更有好處。

草原上地經濟以遊牧為主,固定領土的概念極為薄弱,一個地方水草枯竭,毫不猶豫就會棄之不顧遷往他地。逐水草而居的部落,他們眼中最有價值的就是草原。荷蘭人能用幾顆玻璃珠子從印第安人手中換到曼哈頓島,並不是印第安人愚蠢,而是在這些狩獵為生的部族人眼中,最有價值的並不是土地本身。

朵顏三衛的草原,無論是地域大小還是草原的肥沃程度,和韃靼的地盤根本無法相比,得到整個韃靼草原,那就象是一個原本窮地隻有兩個銀角子的人,忽然撿到了滿滿一褡褳地金錁子,原本當成眼珠子的那點財產,現在當然很難再放在心上。

銀琦蹙起秀氣的眉毛,仔細盤算了半天,覺的這筆生意還是很劃算的,於是很認真地點點頭,說道:“好,這一條我也答應你”。

銀琦隨即狡黠地一笑,歪著頭,斜睨著他道:“不過我要你先兌現答應我的條件,待我的城池築成,我才會帶領全族遷徒。建城地點,我們也得好好商量一下,共同確定”。

“那是當然,你不嫁我,這城就沒築的必要了,我安安份份回北京當國公去。要是嫁我,你的城就是我的城,你這女主人當然得滿意才成”,楊淩覺的自已很邪惡,有點象個哄小美眉去看金魚的怪叔叔。

他嗬嗬一笑道:“沒有問題,悉遵女王之意”。

“嗯!”銀琦滿意地點點頭,忽然發覺自已其實已經不小了,起碼和這個狡猾的大明國公鬥智鬥勇地進行談判就沒吃什麽虧。

她悄悄直起腰,努力挺起胸膛,瞧見自已胸口那曲線曼妙的凸起,忽然發現其實自已的胸脯也不算小了,她自信十足地道:“說吧,國公的第三個條件是什麽?”

這回換楊淩緊張了,他鬼鬼樂樂地朝外邊看了一眼,成綺韻和紅娘子還沒來呢。楊淩隻好硬著頭皮道:“呃,這第三個條件,就是我個人的私事了。瓦剌使者來見我時,帶來幾個西域、波斯、天竺的絕色舞伎,可是曾經滄海難為水呀,那些麗人我都沒有看進眼去,卻隻喜歡了朵顏部的一個美麗女子,我想咳咳,向女王要一個女人”。

銀琦地俏臉騰地一下紅了。她還是一個未出閣的少女呢,這個楊國公剛剛誇了他就原形畢露了,男人真沒幾個好東西!

銀琦暈著臉,忸怩了一下,才鼓起勇氣道:“這個,國公人才出眾、位高爵顯。能有侍奉於國公身邊的機會,我想被你喜歡的女子也會非常開心的。國公喜歡的話,我自然願意玉成其事。隻是不知國公喜歡了哪個女子?”

楊淩幹笑兩聲道:“雖說漢蒙不禁婚姻,不過這個女子身份特殊,如果女王不點頭,這樁好事終究難成”。

銀琦好奇心陡起:“我族哪個女子讓國公如此青睞?再說男婚女嫁事屬尋常,國公地身份,要娶什麽樣的女子娶不到,何以還需我答應才行?”

楊淩尷尬一笑,腦門上隱隱有些冒汗:“呃。因為此人就是女王府上的人”。他溜了外邊一眼,紅娘子和成綺韻還是沒有露麵。

“我府上?是我府上的舞伎還是”銀琦忽地想到一人,心裏不由一驚:“難道是她?上次宴請威國公時。她向楊淩獻過哈達和美酒。要說妖豔動人,豔冠群芳。朵顏城裏大概就隻有她阿茹娜夠資格了。

父親沒有得到塞裏木卓爾之前,四十多房妻妾之中最寵愛她,現今她才二十一歲,年輕貌美,難怪楊國公喜歡了她。她是我父親的妾室,要把她許人,當然得我答應。可可是堂叔兀良哈歹那裏?”

銀琦有些犯難,按她的部落習俗,一個男人死了。他的妻子可以由平輩兄弟收繼或者由兒子收繼生身之母之外的妻妾。這個習俗就是在王公貴介府上也不例外,成吉思汗死後。他的兩個兒子就相繼要求迎娶他最寵愛的一個美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