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不自禁地抖了一下,抬頭靜靜地看著眼前的凶手,眉眼間那麼熟悉,可又那麼遙遠。小小晃了晃小腦袋,仔細地回憶著什麼,可是什麼都想不起來。呆問道:“這位少爺,我是不是得罪過您?”
古楷難得的愣了一下:“昨天晚上算一次,敢打我主意的小賊,你是第一個。大概也是最後一個。”小小長歎一口氣,不是昨晚,大少爺您看我這眼神好像我欠你八輩祖宗似的。可是再給她十個膽子,也不敢把這話說出口了。
小小慢慢的曲起腿,想要跪坐起來,突然反應過來,旁邊不再是自小哄她睡覺,給她上藥的阿晗了,不好意思地寒暄道:“這位少爺,還沒問您怎麼稱呼呢?”
“古楷。”
“古少爺,能否容我換下衣服,我收拾幹淨就出門。”
“你傷口不輕,明早才可以下床。”
“沒關係,我能走,我早去早回。您放心,我腿腳利索著呢~~”小小諂媚地笑道。
古楷輕笑了一聲。“我這裏沒有討價還價,要麼聽話,要麼挨罰。你可以選一個。”
“我可以提條件嗎?”
“可以,我們協議的範圍內,我可以考慮你的條件。”
“什麼協議?”
古楷大笑,仿佛陽光照裂了冰麵,晃花了小小的眼睛,可是那笑容卻抵達不到寒冷的水底。
“我從不喜歡強人所難,如果你剛才反悔也許還來得及。但是既然答應了,孟小小,你以為古家,我,是那些被你哄得提溜轉的小混混嗎?”淡淡的笑意,卻讓小小渾身僵硬起來。
綁架?勒索?恐嚇?是的,這是要挾,赤裸裸的要挾,可是又怎麼樣?小小是從社會最底層的汙垢處長大,不是被家長養在咯吱窩下的公主小姐,以為電視裏的打打殺殺都是騙人的,以為網絡上的強權、詐騙都是編造的。她太了解現實了,法律是武器,是強權者的武器。各人的世界裏有各人的規矩,是法律和道德幹涉不進來的圈子。而眼前這位古楷少爺的規矩,就是她不能越線的禁地。
“好吧,我明天早晨再出門。”小小慢慢悠悠地給自己調整了一個舒服的姿勢,免得咯到屁股上的傷,雖然沒有出血,但也青紫的嚇人。專業打手和阿晗那種蚊子拍就不是一個級別的。
古楷看著側躺著準備閉眼休息的小丫頭,微微皺起了眉頭,不過片刻,便展顏而笑。“好好休息,明早我會過來。”小小無動於衷。
走到病房門口,古楷忽然轉身:“友情提示,如果我明早在病房見不到你……”
看到床上的小身子骨微微顫抖了一下,便咽下了後半句話,轉身出去了。
直到門外的腳步聲徹底聽不見了,小小才慢慢睜開眼睛。緩緩地跪坐起來,屁股上的腫痛消失不少,但仍沒辦法實坐著。慢慢的掃視一遍病房內部,一個監控器,有死角,很好。
坐以待斃不是小小的。昨晚出來前,手機沒有帶出來。自己的那身衣服早就被換成了病號服,身無分文。從窗戶望去,這是醫院的頂層,門口肯定戒備森嚴,好不容易抓到個替身,怎會輕易讓自己跑了。唯一的逃跑路線就是窗戶。目測七八層的高度,屁股上沒傷時勉強能應付,可如今腿腳不靈便,空摔的可能性很大呀。
但可是,不能等到明天,還有一個整天,阿晗會急死,九條哥和祁婆婆不知道怎麼樣了。明天出去一定會有人跟著,隻有今晚偷偷地去,如果阿晗能有準備,自己才沒有後顧之憂。阿晗,你一定要沒事。
下午打針、換藥、吃飯,小小都乖得出奇。窗外天色漸晚,交完班的護士給她測完血壓、體溫便隨手帶上了門。小小麵前起身,一步一挪的站到了監控器的窗台西角,一條條的撕著被單,一個死結一個死結的係上,一頭綁在暖氣連接處,一頭綁在腰上,輕輕地打開窗戶,試探性的抬了抬腿。嘶……屁股上像挨了一鞭子似的,疼得鑽心。冷汗順著額頭,躺了下來。小小一咬牙,一條腿站到了窗台上,另一條腿剛要往上邁時,窗戶自動的緩緩關上了。小小目瞪口呆地看著靈異片似的電動窗台,病房門緩緩開了。小小收回自己的小短腿,僵硬地的轉回了身子。古楷一身淡迷色的運動裝,棒球帽,仿佛剛從球場上下來的大男孩,手拿著陽台遙控器,微笑著站在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