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峽江風雨遊神夔
鬧到子夜,大家才上船啟錨。
魚姬終是不放心,親自到江邊從魚邑水軍兵丁中挑選了幾個精壯漢子,要他們同舅爺魚克一起,不離熊摯半步。千叮囑萬囑咐,這些人本來就是家族內的人,非親即戚,滿口答應,信誓滿滿。魚姬方才略為安心。
共有三條船,熊摯和公子賁在一條船上,魚克操櫓,這條船是熊摯從楚國帶來的大木板船,熊摯的十個會水的精壯私卒和魚克魚姬挑選出來的五個魚邑年輕船夫在船上,都是半裸,背著刀劍,每人腰上還插著青銅的小插子,十個私卒每人另有一把弓箭。羅枝的船是一條小木板船,船上有十來人,緊傍著熊摯座船而行,隻有鄂黃、熊鞏偏選了一條本地人用的大獨木舟,船上坐著十來個身長力大水性好的漢子,興衝衝的劃在前麵。
剛下到沱裏,天空竟出現了黑雲,夔門中開始吹來一陣陣的涼風,夜空中陡然響起一陣陣低沉的雷聲。船行在沱裏,象水下有怪物在攪動江水似的,江水翻湧,木板船一陣陣的顫抖,有時連船身也“哢哢”作響。
忽然,沱裏傳來一聲聲低沉的吼叫聲,同雷聲相應,有時叫人聽不清誰是雷聲,誰是夔的吼聲,船剛劃進江沱的中心區邊緣時,魚克側耳聽了一會,低聲對公子賁說今晚沱裏水聲不對。
公子賁問:“怎麼不對?”
“好象有什麼怪物?”公子賁一激靈,本來在夜風中**著享受涼風的背脊汗毛根根豎了起來,不由得笑罵魚克:“鯰巴浪,你莫駭老子。”
魚克同船上的赤甲城籍的船夫交換眼神後,一臉沉思:“是有些不對,注意點就行,怕什麼。”但他還是把座船還是落在了後麵。
大家把船泊在江沱中間水麵上,四處尋找夔的蹤跡。
不料,片刻之間,赤甲山和白鹽山之間的夔門上空的蒼穹中,吹來一陣大風,隨著大風,大粒的雨點打在船板上,啪啪啪,響聲一片,一道撕裂長空象要劈斷赤甲山的閃電,象一束大樹的根須橫躍在江沱的上空,劃過天際,迅即船隊的頭上,一個響徹雲霄的炸雷巨響,震耳欲聾,把船隊所有人都震得頭皮發麻,江沱裏水麵上湧起了波濤,一朵朵從水下湧起的水花,象巨大的蓮花盛開在水麵,但在蓮花的邊緣的激起的白浪,喧囂咆哮。連魚邑的兵士們也看出氣象不對,麵無人色。
正在這時,眾人突然看到江沱中,深不可測的沱裏的一個水鼓花的地方,鼓花陡然湧高,霎時湧起了人多高的白色波濤,把沱水向旁邊兩側生生撕裂般的分開!浪花飛濺,風更急,雨更狂,鄂黃和熊鞏站在船頭,拔劍狂呼,他們的獨木船飛快地向浪起處劃去。熊摯不顧碩大的雨點打在臉上,衣衫盡濕,緊抿著嘴唇,船也緊緊跟在鄂黃船之後。
將近白浪處,大家看到在白浪中,仿佛踩著驚雷的腳步,一個碩大的黑影赫然露出水麵,在江沱中遊動,幾乎與夜色融為一體,身上的黃毛,在閃電的那一瞬間,煥發出強烈的光彩,頭上的兩隻大眼睛,望著公子摯的大船,放著明亮的光彩。
熊摯大喜,對公子賁說:“果然是夔,夔是上古神獸,其狀如青牛,有三個足,有的又說隻有一隻腳,沒角,它吼聲如雷,久居深水,三千年才來到人間水上一次,出水時就要刮風下雨,雷電大作,先人們說他是天上的雷神的坐騎,這是罕見的吉祥,吉祥的瑞兆,是我們兄弟的福分,賁弟,大喜!大喜呀。”
公子賁聽了,興奮若狂,衝上船頭,舉手大叫:“扔下刀箭,有誰傷到神夔者,斬!”座船上的兵士連忙齊聲大叫,將公子賁的將令傳到遠處。一直聽到前麵鄂黃船上傳來回聲才住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