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中嶽寺裏,圓淨正端坐在蒲團之上,閉目養神。在他的身邊就站著張晏。
張晏又一次來到中嶽寺,是被逼無奈之舉。京城內外風聲鶴唳,凡是張晏的關係人大都被抓的被抓,被殺的被殺,張晏也是無路可走,聽說連很小的村子也收到了朝廷的公文,凡是抓獲張晏者賞金三千,是官的,連升三級,而凡是敢於隱藏張晏之人,不但要殺他本人,還要殺他的家人……
站在圓淨麵前,張晏半天沒有做聲,而圓淨也是半天沒有睜開眼睛。
張晏心想,如果連圓淨都不願意幫助自己,那麼,他就隻好鋌而走險了……
圓淨終於睜開了眼睛。
張晏發現圓淨的眼睛溜圓溜圓的,瞪著自己。
張晏道:“大師,京城內外風聲很緊,他們聲稱要抓的就是我張晏……”
圓淨有點不耐煩地掀了掀眉頭,道:“老衲在此,誰敢動你一根毫毛。再說,現在的你已經不是張晏,你已經是本寺的一個和尚。老衲賜你一個法號:悟真。中嶽寺上上下下上千個和尚,你在其中,誰認得你啊!”
張晏不禁大喜,道:“多謝大師賜我法號。隻是郭甲此人一向不安規矩行事,萬一他不顧一切地衝入中嶽寺……”
此時,一個和尚匆匆進來:“大師,外麵有一個自稱叫郭甲的人求見!”
張晏心裏一驚。
圓淨卻念了聲佛號:“阿彌駝佛!”他轉頭對張晏說:“你不要怕,跟老衲出去,就站在老衲身邊!”
中嶽寺內的大雄寶殿內,站著郭甲。此時這裏隻有他一個人。他抬起頭,看著高高的菩薩像。他不是一個佛教徒,也談不上信不信佛。但是此刻的他卻頓時覺得自己是那麼地渺小,渺小得就像是一隻螞蟻……他不禁雙掌合十,拜起了佛。
一個隨從來到,向他稟報:“大人,我們的一個探子到了。他說,張晏就在中嶽寺內。不過,他應該已經化裝成了一個和尚。”
郭甲道:“哼,不管他是和尚還是道士,隻要是犯了王法,即使是逃到地獄裏,我郭甲也要把他揪出來!你讓他等在外麵,有需要可馬上喚他進來!”
“是!”
那隨從剛走,圓淨就來到了大雄寶殿,對著郭甲他朗聲頌道:“阿彌駝佛!是哪位施主非要見老衲的?”
郭甲道:“圓淨,別來無恙。我不管你是真的住持還是假的住持,現在我要告訴你的是,我奉朝廷的旨令,要抓捕殺害當朝丞相武元衡的凶手。據我所知,那個凶手就藏在中嶽寺內!”
圓淨不慌不忙地說:“阿彌駝佛!施主說話可要考慮考慮,中嶽寺乃佛家清靜之地,怎麼可能隱藏殺害當朝丞相的凶手。隻怕是你們搞錯了吧。老衲可要提醒你們一句,自中嶽寺出發,往北去60裏路,另外有一座寺院叫做佛光寺,你們完全可以到那裏去找找看。也許真正的凶手就在那裏呢。”
郭甲哼了一聲,他轉頭看看圓淨身邊站著的兩個貼身和尚,他們都生的身高體壯,不像一般和尚那麼溫順,眉眼之間隱隱現出凶氣。
郭甲對隨從道:“把人給我叫來!”
一會兒,一個個子矮小的和尚來到麵前。
圓淨認出這個和尚就是本寺的和尚,隻是不知道他來此幹什麼?
郭甲問他:“你說,張晏就在中嶽寺?”
那和尚道:“正是!”
圓淨狠狠地瞪視著他。一般的人被他的眼光瞪視,都會慌張,可是這個和尚卻一點也不慌張,反而大著膽子看了圓淨一眼。
郭甲又問:“你可認識?”
“當然認識!”
郭甲道:“好!圓淨,你敢不敢把寺內的和尚都給我喊來讓我認一認!”
那和尚忽然叫了起來:“他就是張晏!”他指著圓淨身邊的和尚。
郭甲唰地拔出刀:“你沒有看錯吧?”
“絕對沒有看錯!就是他!即使是燒成了灰,我也認識他!當年就是這個張晏殺掉了我全家!就是他!張晏,你逃不掉了!”
這個和尚向張晏撲去。
張晏忽然拔出刀來,一下就把這個和尚殺死。然後,他轉身就跑。
郭甲飛身追上。
但是,郭甲被圓淨攔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