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極喜歡辭秋園,盡管這是一處被廢棄很久的園子,亭台軒榭掩映在雜草叢中,唯有望春池的流水淙淙有聲,卻更顯得這裏清靜寡寂,她總是覺得這兒有些像青丘山的道亭齋,但也不全像,因為這裏連青丘山的妙君也沒有,這裏比青丘山更靜,死寂一般,可她仍是喜愛。
因為,在這繁華喧囂之中隻有這裏是她所悉知的,唯一一處能讓她體會寧靜的所在,
在這她可以靜靜的思念,思念每一段那人給她留下的殷實會議,在這她可以靜靜的愛,愛著那人留在她腦海中每一個傾世笑顏,在這她可以靜靜地等,等待來世亦或生死與那人的相見和永別。
初冬的陽光極暖,揮粉灑金的燦爛,每到這時她總喜歡拿著一塊餅餌坐在望春池邊,等著池裏的那條龍魚,這已成了她的習慣,此經五載昔素未變。
那條龍魚,生得極美,金紅的魚身鱗片葉葉圓融,夕陽照水時的水波漣漪也不及它折身一瞬的鱗光矍鑠,每當她來到池邊時龍魚便會躍出水麵。
還記得第一次她初見到它的時候手裏正好有塊餅餌,見龍魚一躍而起,就順手將餅餌擲了出去,不曾想到,這糕餅竟被龍魚一口銜住,從那之後,每次她到望春池手中必帶著一塊糕點。
那人曾問過她幾次,起初她本是想當做秘密保留著,可不知為何,她在他的麵前總是樂於坦白一切,後來,他不過問了她卻反倒急吼吼去告訴他。
自那以後,那人總是事先替她準備好一切,笑意融融的叮囑她“切莫貪玩誤了吃飯的時辰。”
她亦語焉含笑的諾諾稱是。
那是她自與他第一次分別短暫的相逢,一朝一幕美好得如臨花照水。
直到很久的以後她還是清晰的記得,那時的自己是怎樣挽著他的手親密的十指相扣,是怎樣的夜寐相依交頸而眠,是怎樣在朗風清月的夜裏依偎在他的懷裏輕聲低語
。
那時她總是在想,即使再不回青丘山,即使這永遠變不成他熟悉的道亭齋,但隻要有他在,隻要有他安著她的一顆心,這裏也是可以稱之為家的吧。
而那時,她尚是妙君,而他,是她的紈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