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寶寧正在辭秋園拿著餅餌喂龍魚,忽聽見有人召喚自己,仔細一聽原來是赴約而來郗蓮,龍魚似乎也聽見了郗蓮的聲音躍出水麵像是和寶寧告別一般,打了個挺就又鑽進了水裏。
寶寧拍掉手上的餅屑,就往辭秋園外走去,剛一出園子門口就碰上了迎麵找來的郗蓮。
郗蓮上前拉過寶寧的手笑著道“可算找著你了,今兒不在你家吃了,我同嬸嬸說好了今日你去我家呆一天。”
寶寧倒退了一小步,笑睇著郗蓮“哦,我道是你為什麼總往我這跑,原來不是想和我玩來著,是惦記著我們家的好吃的,現在吃膩了就不願意呆了。”
“我知道你又來哄我,這回我才不上你的當”說著將寶寧往自己身邊拉近了一些,眸光燦燦的笑道“我是想著你還未曾去過我家,我想領你去逛逛。”
“真是母親同意了的?”
“那是自然,若是未得令堂同意我怎麼敢自作主張帶你走”郗蓮說得正義凜然,就隻差指天為證了。
“我的再去跟紈娘說一聲才好,她若是見不著我該著急了。”
寶寧正要往齊風齋的方向走去,卻一把被郗蓮拉住“不必了我去過了,嬸嬸說會親自去告訴紈娘的。”見寶寧還在猶豫拉著就往外走“好了,快別想了,車還在外麵等著呢。”
寶寧就這樣被郗蓮半拖半拽的上了軒車,才一掀簾子,便被裏麵的場景嚇了一跳,回身抓住郗蓮的袖子“這是…”
“蘇小姐怎麼還不進來。”原來車裏還坐著一人。
寶寧穩穩神,坐到了郗蓮身畔“殿下怎麼會在這。”
“怎麼,蘇小姐是不歡迎在下”蕭察半是玩笑半是認真的問道。
“豈敢,寶寧隻是覺得意外罷了”寶寧也不知為何,每次麵對這位風華絕代的太子爺時,心內總是忐忑不安。
“我聽阿奴說,蘇小姐自小在青丘山長大,那青丘山可是真如書上所說的有九尾靈狐。”
“啊”蕭察突然轉移話題,問得寶寧一時間措手不及。
“許是有的但寶寧卻是未曾見過”寶寧這話說得甚是模淩兩可,既不太讚成也不全反對,言外之意大有此話到此為止的意思。
蕭察是何許人也,自然聽得懂寶寧的弦外之音,看看寶寧不鹹不淡的臉色,抿唇一笑,倒拿著扇子將簾子挑起一絲縫隙,扭過頭自去看街景了。
一路郗蓮拉著寶寧的手都未曾鬆開過,輕聲細語的說這話,寶寧也是極有耐心地聽著,時不時的插上一句,車裏除了轅輪碾壓過磚地聲便是兩人的交談聲,熱絡但卻不顯得吵鬧。
蕭察在一旁細細的端詳著寶寧,除卻一身冰肌玉骨,這女孩子的樣貌盡不及他身邊的任何一位女子,且清瘦的讓人覺得是浮萍絮柳禁不起風浪,他尚還記得那次宮晏之時寶寧覆在現瑛手背上的的那隻手,他覺得那隻手是真的漂亮,指節勻稱指端尖俏瓷膚膩釉柔軟和煦,似一陣靜氣凝神的水沉香安穩了所有人的心神。
寶寧自然感覺到了蕭察投向自己的目光,隻是她不願去看,她心裏清楚的知道,那樣殷殷切盼的目光背後所托付的重量不是她這樣寡淡的人所能承載得了,她不是璿璣,在陽光鄙露的地方尚有一腔炙灼的情意,可她沒有,甚至連作為積攢這種情意最為基礎的貪欲也沒有。
是以,萬千繁花雖美卻不及她掌中的一葉菩提,這一世她也不過是求,心安,二字。
寶寧素知郗道安酷愛書法,對文房之物更是癡愛成癖但親眼觀看到時還是不由得吃了一驚,寶寧隨意拿起書案前的一頁紙箋,發現上麵並未有和裝飾花紋,但手感極佳虛柔滑淨細如絹素,其色白如新繭且極有韌性。
“這是蠶繭紙”
“不錯,妙君好眼力”郗蓮笑道“這蠶繭紙父親隻做案頭清供,欣賞把玩從不舍得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