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在這東陽湖邊有一座山,因為山上山林茂密,招來不少的喜鵲,天天啼鳴,來往不絕,也算一景,故名此山喜鵲山。喜鵲山下有一小村,名曰喜鵲窠,倒是把這鳥住的窩名給了這小村做名字了!人人喚曰:“東陽有個喜鵲窠,窮得叮當鳥不窩”。這自然是笑話這喜鵲窠窮得叮當響的打油詩句,但是也倒是符合喜鵲窠的實際情況。
東陽縣城百把裏境內,就這喜鵲窠是出了名的窮村,沒啥好樹好種,沒啥好土好田,其餘各村要是誰家想有個好親事那是絕不會到這喜鵲窠來找的,女沒好女,男沒好男,以至於村中男女成年不得不出去闖蕩,不然誰願意一輩子呆在這小山溝子裏孤獨一生,於是村中留下的不是老人就是小孩。也正是因為這樣,這喜鵲窠人丁日漸稀薄,一代不如一代,全村加起來不過三十戶,縣城大官才懶得管你這窮鄉僻壤的,讓你自生自滅得了。
此時正是晌午,太陽不大,但卻依然燥熱,喜鵲窠村口的那隻皮包骨頭的狗都熱得口水直流,不住的呼哈,一副病懨懨的樣子,讓人看了都忍不住大罵一聲:“死狗”!偏偏這樣的天氣,那喜鵲山上卻是雞飛狗跳,無數飛鳥上下撲騰,大聲啼鳴,弄得這喜鵲山不得安寧。
“二哥,二哥,你再上去點,就要夠著了!”一個小女孩腦袋撲閃著大眼睛,興奮的望著樹上,此時正衝著樹上一個黝黑少年不住的喊著加油。
樹上那黝黑的少年聽見小女孩的喊聲,忍著腳踝在那樹皮上摩擦的劇痛又往上挪了挪,長滿繭子的手用力向那鳥巢掏去,恨不得自己的手在眼中再長些,再長些…………再看那小女孩,見那少年離那鳥巢更近了,高興的直蹦,小巧的辮子來回搖擺,那蒼白的笑臉也露出興奮的潮紅,仿佛又怕自己這麼蹦把手上的喜鵲蛋給打了,小女孩趕緊止住,不過那眼睛望向少年卻更加熱切。
“妹子,你別急,等二哥把這鳥蛋掏了,回去咱就做個喜鵲蛋湯,喜鵲烤蛋,喜鵲蛋花。”那黝黑少年仿佛是知道下麵的小女孩多麼的激動,也不顧自己身上那些奇癢奇痛,隻顧著許諾給小女孩那麼多的美好食物。他知道小女孩聽著一定更加高興,不絕腳下又加上幾分力道!
黝黑的少年名叫李仲離,伯仲叔季,他自然排老二,上麵有個大哥李伯離,在四妹還沒出世的時候就害病夭折了,於是他這個老二其實是名義上的老大!下麵還有一個小弟一個小妹,樹下那個滿了蒼白的小女孩就是他四妹李季離。當然這麼有書卷氣息的名字不可能是在這喜鵲窠呆了半輩子的李大寶能夠取出來的,他生養這四個娃娃的時候自己的老弟李小寶剛成年,去了東陽縣城謀事做,當個長工。後來知道自己一幫侄兒侄女出世,就請自己的老爺,一個東陽當了十幾年秀才的老爺取的。李大寶可能是想自己兒女都有出息,這麼雅致的名字取著說不定就能改變一下命數,於是就答應了,給孩子沒一個個安上。
可惜這名字是好聽,偏偏命差是改不了的。四妹李季離出生才兩個月,花了半擔穀子買來的媳婦兒就跑了。幸好這家裏還有二老,不然一幫小娃娃還不煩死李大寶。李大寶也不是什麼好東西,當初生這麼多也就圖幹那些事情一時爽快,要說他是負責的人那可就錯了,這不大孩子李伯離夭折其實就是他不負責的結果,孩子害病也不聞不問任其自生自滅,這命不硬怎麼能活?老大夭折了後,這李大寶更加不爽快了,就覺得這幫孩子一出世就給他找麻煩,想起自己的弟弟小寶在縣城給人當長工好,於是就兩手一撒,把孩子全給了他七十幾的爹媽,然後悶頭跑了!這下可苦了幾十歲的老人一把屎一把尿把三個孩子養到如今這般大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