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輯短信,發給公孫錦。忽然間,沈紹又覺得有些不大對頭,可思來想去的,也搞不清楚究竟是哪個環節讓他產生了如此違和的忐忑感。
後悔也來不及了,短信已經發出。沈紹從來不是出爾反爾的人。
事實上,沈紹編輯的短信轉發到洛毅森的手機裏。
洛毅森用司馬司堂的電話打開地圖,在上麵查找一些城市,跟沈紹提供的資料一一對比。
司馬司堂開著車,問道:“你懷疑什麼?”
洛毅森撇撇嘴,說:“沈紹跟公孫說得都是實話,但是……怎麼說呢?”洛毅森欲言又止,索性全神貫注地對比起來。
須臾,司馬司堂聽見他一聲鬱悶的長歎。
“怎麼了?”司馬司堂問道。
洛毅森咂咂舌,搖搖頭,一副糾結為難的模樣。說道:“我是不是太心軟了?”
沒頭沒腦的冒出這麼一句話來,司馬司堂隱約察覺到八成跟沈紹有關。他沒有追問,等著洛毅森的下文。
“我是想利用老四刺激一下老七,讓老七給我們開路。第一步的效果不錯,沈紹的確接觸了王平久,在他身上撕開了一個口子,接下來就是等沈浩發現昨天晚上我讓蔣兵弄的那個東西,然後找沈紹攤牌。我們坐收漁翁之利。”
聽過洛毅森的計劃,司馬司堂暗暗為沈紹捏了把汗。但,洛毅森這番話的意思,似乎不準備設計沈家兄弟了。
洛毅森自嘲地笑了笑,“我的心還不夠狠。”
“你發現什麼了?”司馬司堂好奇死了,卻又不好過深的追問。
洛毅森說:“其實,沈紹挺可憐的,比我可憐多了。”
“要放棄嗎?”
“不。”洛毅森重新挺直了腰板,堅定地目視前方,“沈紹不需要任何人的可憐。”
不明不白的話讓司馬司堂感覺著,洛毅森似乎變了。亦或,這才是真正的洛毅森。
趕到王平久家,兩個人裏裏外外找了個遍,都不見王平久的影子。就連他的老伴兒也不在家。跟鄰居打聽了一下情況,得知今天一大早,顧大媽拎著大包小包的回了娘家。王平久是上午九點多走的,走的時候手裏提著一個看上去很值錢的箱子。
“沈紹的箱子。”洛毅森笑道,“昨晚,沈紹給了他一箱子錢。每一張隻有一半。”
司馬司堂忍不住笑了起來,“虧他想得出來。”那麼,王平久是跑了?司馬司堂轉頭看著洛毅森,發現這人不但不覺得意外,甚至都沒有著急。
“你是不是料到王平久會跑?”司馬司堂問道。
“我料到?”洛毅森反問了一句,似是而非地說:“王平久不是跑,而是藏。這裏還有他放不下的東西。”說著,一手搭在司馬司堂的肩膀,笑道:“搜吧,看看能不能找到什麼。”
司馬司堂挑挑眉,看上去非常開心。洛毅森便逗他,“你笑起來挺帥的。多笑笑吧,說不定哪天我就看上你了。”
話音落地,司馬司堂的笑容消失的一幹二淨。
調戲了司馬司堂,洛毅森的心情更加舒爽。率先動手搜查王平久的家。司馬司堂也不是矯情的人,隨著洛毅森翻找起來。
在王平久的臥室地上,洛毅森找到一張十六開的紙。紙上寫滿了數學題,一看就知道是從孩子們的作業本上撕下來的。紙的折痕還很新,恢複折痕後,能猜出裏麵曾經包著某種長方形的東西。洛毅森看看薄厚,估摸著說:“至少一萬。”
“沈颯那一萬吧?”司馬司堂從外間探進頭來。
洛毅森將紙收好,隨後看著麵前的一排矮櫃。腦中,將王平久逃跑前的經過重現出來。
急著離開家,必然要帶上錢和重要的東西。他站在這裏從裏麵取出錢,扔掉包著錢的紙,把錢揣進衣服口袋裏。
想罷,洛毅森打開了矮櫃,將裏麵的被褥、換季衣物等等都拿了出來。最後,在兩層棉被之間,找到一個老舊的古香古色的盒子。
洛毅森神秘兮兮地對著司馬司堂說:“你猜,裏麵是什麼?”
司馬司堂麵無表情地說:“不管是什麼,對王平久來說都不重要了。”
洛毅森白了他一眼——無趣!
隨著盒子打開,空空如也的現實讓洛毅森格外失望。但,他立刻又興奮起來。將盒子舉到司馬司堂的鼻子下,說:“聞出什麼味了嗎?”
“這麼香?”
“不覺得很熟悉嗎?”洛毅森冷笑道:“姬韓斌點過、江蕙點過、葛洪也點過。”
“那種檀香!”司馬司堂想起了香氣的來由,臉上的表情明亮鮮活。
這算不算意外的收獲?不知怎的,洛毅森卻覺得“本該如此”。
收獲很大,可能還有些意想不到的東西等著他們去挖掘。兩個人更來勁兒了,像是尋寶一樣,對王平久的家進行地毯式搜查。
終於,他們在鍋灶下麵一堆燒過的麥稈裏扒拉出一個純黑的皮質錢包。裏麵的東西還沒有被完全燒毀,可見一張瑞士銀行的黑金卡。
“我就說嘛。為什麼蘇北的錢包沒找到,原來老王比較喜歡這款的。”洛毅森邊說著,將錢包收進自己的口袋裏。
拍了拍收獲頗豐的口袋,洛毅森笑看司馬司堂,隻是笑,卻不言語。
“有話就說。”司馬司堂搓搓手,搓掉上麵的灰土。
洛毅森很真誠地說:“不用顧慮我,你該怎麼做就怎麼做。”司馬司堂在他麵前怔愣了一下,洛毅森大咧咧地拍他的肩膀,“沈紹還是你的委托人,你有義務告訴他你的工作進展。”
他不知道該如何理解洛毅森的好意,甚至懷疑這人也是要利用自己。他看著洛毅森,試圖在那張充滿笑意的臉上分析出一些違心的跡象。而洛毅森隻是對他笑著,眼底的澄明如第一次見麵時,讓人感到舒服,又覺得溫暖。
他,是真心的。
忽然間,司馬司堂無法理解洛毅森了。
“為什麼?”司馬司堂忽然問道:“你想利用沈紹,就不該讓我通知他。”
“我不會利用朋友,你是我朋友。”洛毅森理所當然地說:“好吧,好吧,就算我想利用你,也會先跟你打招呼的。”
這算什麼理由?司馬思堂理解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