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依舊,刮在人臉上一陣生疼,尤其是在這靠近秦淮河的地方,更是平添了幾分涼意。
隻是再冷的天,依然無法澆熄心中那如火的期待。一支不滿千人的隊伍,此時正在原野上靜靜地前行著,雖然每個人臉上都是掩蓋不住的疲色,但是同樣無法掩蓋的,是這支隊伍發自內心的欣喜之色。
隊伍領頭處,是一個壯漢和一個少年這樣一對反差巨大的組合,更讓人嘖嘖稱奇的是,那騎在馬上的壯漢,在不時地望向少年的神情之中,竟是充滿了欽佩之色。不光是他,他們身後的那些士卒,看向少年的眼神之中,也竟是敬佩。
十二三歲的年齡,便敢深入敵營,而後更是與敵酋一對一地搏殺,在重圍之中,竟是施計殺死敵酋,這一戰,劉基絕對是居功至偉。在這些直爽的漢子心中,劉基已經完全得到了他們的認同。
他們在這個年齡的時候,還在幹些什麼?一想起當年的那些荒唐事,這些漢子都微微有些赧然。
慢慢的,遠方城郭的輪廓已經隱約可見一絲端倪了,昌豨不由得大喜道:“劉少爺,前麵應該就是涇縣了吧!”
止住馬,劉基從懷中掏出一張發黃的紙張,展了開來。
紙張之上,是一條條的線路,還有一個個小點,上麵都有著標注。看這樣子,這張紙上竟是繪了一幅地圖,隻是看那歪歪扭扭的筆法,這張地圖也是簡略得可以。
雖然不是第一次看見這地圖了,昌豨卻還是忍不住笑出聲來:“這甄家對這邊的了解可真是差勁,少爺去找他們要江東的地圖,竟是給了這麼一張玩意兒。就這麼小一張,如廁也不夠用吧。”
你以為誰的屁股都像你的一樣大!沒好氣地白了昌豨一眼,劉基淡淡地說道:“甄家到江東來也不到兩年時間,而且遇到各大家族的抵觸不少,能夠繪製出這樣的地圖,已經是不錯了,還挑三揀四做什麼?按地圖上來看,前麵應該就是涇縣了,到涇縣以後,大家休整半天再出發吧。NND,這秦淮河這麼長,可真是讓兄弟們走夠了!”
昌豨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取下掛在馬身上的水囊,咕噥咕噥地灌了幾口,一邊擦嘴一邊鬱悶地說道:“沒錯呀,這秦淮河也太長了一點,你又不讓我們從渡口過河,這些天,可真的累了。”
像昌豨這樣的大漢都在喊累了,可想而知這些天他們過的是什麼生活了。
劉基也是一臉歉然地摸了摸頭,悻悻地笑道:“這也沒辦法,如果去渡口過河的話,隻要被對方得到消息,根本就不用派多少人來,我們就很可能全軍覆沒。走陸路雖然是累了一點,但是勝在安全嘛。”
稍稍感歎了一陣,這支隊伍再次啟動,要到達了涇縣,他們才能真正地休息半天,現在就歇著,還太早了一點。
丹陽郡下轄十六縣,其中有秣陵這樣的大縣,城高池深,也有涇縣這樣城牆低矮的小縣。
雖然是小縣,但是麻雀雖小,五髒俱全,這座小縣的縣城裏麵,還算得上是應有盡有。
丹陽山越多如牛毛,各縣均飽受其害,而這涇縣恰好就有一股非常大的山越勢力,首領名叫祖郎,因為他的存在,這一代沒有別的山越勢力,反而比其它不少縣情況要好得多,算得上是百姓安康了。
更加重要的是,這涇縣位於秦淮河的源頭,地理位置極其重要,算得上是丹陽南部最重要的縣城了。
而在這丹陽重鎮的城下,這一天迎來了一支滿是疲憊之色的隊伍。
看著那低矮的城郭,劉基也是鬆了一口氣,連日的奔波,也是讓他身心俱疲。但是沒有辦法,燒了牛渚的糧草之後,他必須得趕回去,不然的話,就隻能東躲西藏,直到孫策被擊退——這完全就是把一切都交給別人來決定,劉基非常討厭這樣的感覺。
駕著小白馬,劉基向前行了兩步,走到城牆下麵不遠處,惹得城牆上麵那少得可憐的駐軍一陣緊張——涇縣有駐軍,但是實在是少得可憐,象征意義大於實際意義,畢竟祖郎才是這邊的土皇帝。
看著城頭上那些畏畏縮縮的士兵,劉基就不由得皺了皺眉頭,他不怕手下的士兵是驕兵悍將,一個個都傲得不行,相反,他還特別喜歡這樣的兵將,起碼略加調教,便能成為手上最鋒利的長矛;他怕的就是帶這樣的士兵,一個個低眉順眼慣了,如果沒有比較特殊的事情發生,他們基本上上了戰場就隻會是拖後腿的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