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實(五)(1 / 2)

浴房和內殿有一道短短的廊道相連。內侍們已經在池中灌上了溫湯,幔帳低垂,蒸氣氤氳。

閑雜人等都已經摒退了,這裏隻有我和子燁。

池邊上有一張寬大的軟榻,是我平日沐浴完之後休憩以及給兩個小兒更衣用的。現在,上麵放著寢衣,是我和子燁的。

香爐輕煙,溫香宜人。

我嗅了嗅,道:“是蜜羅香?”

子燁也嗅了嗅,含糊地“嗯”一聲。

那是近來京中最受歡迎的香。近來隨著西域商道恢複穩定,商旅增多,外邦來的貨物也日趨豐富。譬如有一種波斯來的新香,叫做珀羅。有人將它和南方進貢的荔枝香調和,取名蜜羅。

子燁這般忙得腳不著地的人,應當是無處得知這等閑人愛好。我想了想,前兩日,我和蘭音兒說,想試試外頭那備受追捧的蜜羅香味道如何,當時,子燁也在場。

這事,我說過之後就拋諸腦後,倒是他還記著。

我看著子燁:“是你讓宮裏調的?”

子燁目光閃了閃,道:“你不喜歡?”

我笑了笑,朝他勾勾手指:“你過來,我告訴你。”

淡淡的霧氣,在燈樹的光照之中變幻搖曳。不知道是不是這浴房裏燒了地龍的太熱,他的臉上泛著些紅潮。

我想,我也一樣。

他沒有多言,走過來,一把將我抱住。

吻落在我的唇上,溫柔侵入,呼吸交融。

我踮著腳,手臂攀著他的脖頸上。沒多久,他大約覺得這樣麻煩,索性將我抱起來,放在那榻上。

見他壓下來,我忙將他肩頭撐住,道:“不是要沐浴?”

他在上方看著我,又低頭在我的唇上吻了吻,起了身。

我以為他會下池子裏去,不料,他仍站在我麵前,開始寬衣解帶。

他一向不怕冷,就算是入冬時節,身上的袍子也不算厚。寬去外袍之後,就是底下的中衣。

衣帶扯開,沒多久,中衣褪去。

作為同床共枕小一年的妻子,我對他的身體早已經不陌生。不過,這不妨礙我每次看到的時候都欣賞欣賞。

用明玉的話說,這是我放棄離開的而應得的報答。

他的身體向來健壯,就算是這半年來,他多是在皇宮中盤桓,日日埋首於文牘之中,那身體也沒有任何鬆弛或發胖的跡象。不知道是不是常抱著兩個小兒玩耍的緣故,那肩膀似乎比從前又寬了些。

“在想什麼?”他低低道。

我將目光上移,隻見他看著我。

“沒想什麼。”我說罷,輕輕推了推他,“你脫了上衣就莫耽擱,當心著涼。”

子燁的唇角彎了彎,不再多言。他轉過身去,一邊拉開袴帶,一邊走向浴池。

那長袴從腰間鬆下,落在了池沿上。他邁著長腿,縱身躍入水中。

池子不深,水花高高翻起,幾乎濺到了這裏來。

我又好氣又好笑。

這父子三人,當真是一個脾性。

上上個月的時候,天氣還不太冷,蘭音兒和阿珞在這浴房裏與兩個小兒玩水,抱著他們從池上跳下去。乳母們大驚,將她們說了一頓,不許她們再這樣胡鬧。

可兩個小兒卻得了趣,每次來這裏,必定要咿咿呀呀地叫喚,想要跳下去。

未幾,子燁從水裏站起來。

溫熱的水從他的身體上淌下,從脖頸,到微微發紅的胸膛,流過肌肉緊實起伏的腹部,再到……

我收回目光。

他抹了抹臉上的水,看向我。

“怎不下來?”他說罷,在水裏朝我走了兩步,似乎要上來。

“我就下來。”我忙道。

說罷,我從榻上起身,開始寬衣。

子燁一直站在水裏,就這麼看著我。

我倒是早已經不像剛開始那樣,動不動麵紅心跳。畢竟每天都要相對,耳鬢廝磨。

但身處在這樣的地方,我天然無法鎮定自若。

尤其是他這樣直勾勾地看著我的時候。

臉上愈發熱起來,我說:“你且轉過去。”

子燁頗是意外:“為何?”

“轉過去。”我語氣堅定。

他不糾纏,轉過了身。

我這才拉開衣帶,將身上的衣裳脫了。

雖然這浴房裏燒了地龍,但當肌膚觸到涼氣,還是微微起了一陣戰栗。

子燁一直背對著我,手有一下沒一下地往身上撩水。

我走過去,正要下水。他突然轉過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