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若楓醉成了一灘爛泥,那些嚷著要鬧洞房的,也鬧不起來了,隻偷偷看了新娘子幾眼,又奉承誇讚了幾句,便一窩蜂出了新房去。
一個陪嫁丫鬟去將新房門關上。
叫秀兒的為難的看著傅映梨,嘴裏低低的道:“姐,姑爺醉成這個樣子,可怎麼是好?合巹酒還沒喝呢……”
傅映梨從床邊站起了身,扭頭看倒在床上人事不知的蘇若楓,隻見他完全醉死了過去,眉頭微微糾結著。
“秀兒,你與我把人扶起來,琴兒、棋兒,你倆去弄熱水來,劉媽媽,勞煩你把床上收拾一下。”
床上鋪滿了紅棗花生,取‘早生貴子’之意。
傅映梨之所以讓秀兒幫著扶人,一來是因為傅夫人看好了秀兒做妾,二來,秀兒從前是傅夫人的大丫鬟,傅映梨不好使喚她去端熱水。
琴棋兩人應了是,開門出去了。
秀兒臉微紅,挪到床邊,與傅映梨一道,有些艱難的將蘇若楓從床上扶了起來。
劉媽媽趕緊提著床單大力一抖,那些紅棗花生劈裏啪啦掉了一地。
“好了姐!將姑爺放下吧!”
好不容易將蘇若楓放回床上,傅映梨蹲下身子,給蘇若楓脫鞋襪。
繡著朵朵百合的衣擺墜在了地上,煞是好看。
秀兒紅著臉站在一旁。她似乎很想上前幫忙,但又有所顧忌,隻能那麼看著。
沒一會兒,兩個陪嫁丫鬟端了水進來,傅映梨又親手給蘇若楓擦臉擦手擦腳。
這些事,她第一次做,動作有些生疏。
在她要給蘇若楓擦腳的時候,邊上的秀兒終於出聲了。
“姐,奴婢來吧!”
傅映梨搖搖頭,拒絕道:“沒事,我來就行。”
擦完,傅映梨又給蘇若楓脫衣服。他身上還穿著那件大紅喜服,早就幹透了。
她沒法將衣服從蘇若楓底下抽出來,隻得又喊了秀兒幫忙,秀兒力氣也不大,兩人擺弄不來,隻得又勞煩了劉媽媽一起。
待終於將蘇若楓扒得隻剩了白色裏衣,傅映梨微喘著坐到了梳妝台前。
琴棋兩人給她除去發髻上的珠釵,又將發髻打散了。
“姐,奴婢讓人去廚房弄點吃的來吧,您一沒吃東西了。”琴兒道。
發髻一鬆散開來,傅映梨隻覺身上輕了許多,她搖搖頭。
“不用了,這麼晚了,我也吃不下。”
兩人隻得服侍著傅映梨洗漱。
平日都是琴棋兩人服侍,秀兒站在一旁插不上手,不太自在。
收拾妥當之後,琴棋兩人將傅映梨脫下的大紅嫁衣整整齊齊疊了放在床邊的桌上。
棋兒讚道:“姐,這嫁衣可真好看,特別是您與姑爺坐在馬上的時候,風一吹可漂亮了!後來進府的時候,多少人盯著您瞧呢!”
秀兒終於找到機會插嘴了,她心笑著道:“聽,是秦王府的側妃給姐做的嫁衣?”
“是呀!這用料可真講究!一定很貴很貴吧!”棋兒忍不住又伸手摸了一把。
秀兒抿著唇,嘴角有些淡淡的笑意,“聽聞蘇側妃還在閨中的時候,與姑爺關係很好,如今看來,果真不一般。”
劉媽媽見幾個姑娘起來沒完沒了,咳了一聲,道:“好了好了,時候不早了,讓姐休息吧!”
幾人噤聲,又和傅映梨福禮,開門退了出去。
因為開門的緣故,大紅喜燭的燭焰晃了晃。
傅映梨走到床邊坐了,看了看蘇若楓的睡顏,輕歎一口氣,爬了上去。
她伸手將床帳放了下來,喜燭的光透過床帳照進來,帶起淡淡的光影。
今日,是傅映梨活這麼大,最緊張的一日。原本嫁人就讓她心緒起伏不已,後來又出了沐輕塵的事,到現在,她心底都是一團亂麻。
挨著蘇若楓躺下,傅映梨將被子往蘇若楓那邊送了送,便閉上了眼睛。
就在她閉上眼睛的時候,感覺到身邊的蘇若楓動了動,接著,一條手臂搭上了她的腰,把她往那邊帶了帶。
傅映梨一愣。
她第一反應是,蘇若楓估計還在夢裏。
於是她一動不動,任由蘇若楓抱著,大氣不敢喘一下。
可下一瞬,她身子就僵住了。
蘇若楓緊緊的靠了過來,帶著酒氣的呼氣吹在她耳後,癢癢的,麻麻的。
這模樣,怎麼看都像是已經醒了。
傅映梨是背對著蘇若楓的,她喜歡側身睡,這時候便沒轉身,隻試探著喊道:“若楓?”
耳後果然轉來蘇若楓的聲音,“嗯,我沒醉。”
傅映梨聽他沒醉,張口結舌,好半
晌才道:“你是故意裝醉的?”
蘇若楓在她腦袋上蹭了蹭,聲音有些低啞,“嗯,他們太能鬧騰了,不裝醉不行。”
傅映梨眨了眨眼,“那……那你剛剛為何不?”
她忙上忙下,和擺弄死人似的擺弄他,想起來傅映梨就臉紅。
蘇若楓淡淡的嗯了一聲,然後動了動,似乎是要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