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紫突然將頭側向一旁,用左手輕輕地將狐毛胸膛撐開。狐毛神色一滯,但寬大的肩膀還在攏著她。連紫想鬆開他的手,但沒有成功,最終她隻好默默地抬起頭,看到狐毛眼睛也正緊緊地盯著她。
又有幾串煙花飛上空中,鞭炮聲響成一片,一如兩人心中在激烈地天人交戰。
在這淒冷絕美的夜色中,連紫衝狐毛抿嘴一笑。很溫柔的笑容,但又是那麼冷酷,她在拒絕他!
“為什麼?”狐毛木然問道。
“我太自私,不值得你為我付出那麼多。”連紫幽幽回道。
“我不介意!”狐毛猛一使勁,還是想要將連紫緊緊地抱住,不讓她飛走。但連紫的身體動也沒動。
連紫麵無表情地搖著頭,動作還是那麼柔和,態度又是那麼堅決。終於,狐毛的手鬆開了,他退縮了。但他又猛地瞪向連紫:
“我知道你喜歡我!”
連紫小退了半步,側過臉去不敢看他的眼睛:“或許是你我都誤會了。”
狐毛:“誤會?嗬,誤會了什麼?”
“……”連紫無言。
“你是在自欺欺人!”
突然之間,老狼的音容笑貌一股腦地浮上了連紫的心頭,讓她懷念,更讓她無比心痛,就像上萬的鋼針在紮刺著她的心。
她直視著狐毛,緩緩地向後退走,眼睛有不忍有愧疚,但最多的還是堅決。
“嘶——!哈!!!”狐毛大吼了一聲,提起桌上的酒壺就朝自己喉嚨眼裏灌起來。
連紫的腳步頓住了。一股強烈的自責與負罪感,襲上了連紫,連紫不忍再看他一眼。隻撇過頭,閉起眼睛,雙手深深地抓進衣服裏。她很想擺脫此刻的窘境,但又想給狐毛一個交待。他太可憐了,一切都是因為自己在引誘他,才會出現現在的局麵。可連紫又能怎麼辦呢?
將酒壺中最後一滴酒倒幹,狐毛歎了口氣,再次看向連紫。連紫也看向他。狐毛一笑,有些落寞,說道:“時候不早了,睡個好覺。”
連紫也是一笑,有些勉強,回道:“天太寒,狐兄也該早些休息,注意身子。”
說罷,連紫向狐毛施了一禮,扭身要走。
但就在這一瞬間,狐毛突然上前扯住了連紫的手。連紫一驚,看向他。看到他的眼睛正直勾勾地盯著自己,口鼻呼出強烈地酒氣,那眼神分明是在告訴她:他不惜一切也要將她挽留。
然而過了片刻,狐毛鬆開了她的手,隻說:“走吧。”
連紫臉上泛起一抹很不自然的微笑,向他點了下頭,終於走了。
連紫的身影消失了好一會,狐毛才回過神來。身子一頹坐到石凳上,四周的鞭炮聲聽來是那麼讓人寂寞,狐毛把玩著手裏的酒杯,不禁苦笑起來……
回到房間連紫心緒紛亂,隻草草洗漱了一下,就將青兒拉到身邊,一邊輕撫青兒的脖頸,一邊小聲說道:“聽著,今晚你要特別小心,無論是誰進這個院子,你都要告訴我。明白嗎?”青兒哼哼兩聲,應該是明白了連紫的意思。
連紫是那種很沒有安全感的女子,今夜她將狐毛傷得太狠了,她十分擔心狐毛酒醉之下會做出什麼不理智的舉動。
強迫自己忘掉一切,連紫和衣而睡,劍不離身。迷迷糊糊地熬到了天明。夜裏什麼也沒有發生,可能是她多心了吧。
連紫用罷早餐後,去見衛軒。衛軒卻還沒有起床,而狐毛在天還沒亮的時候就離開城牧府了,與誰也沒有打招呼,隻是一個執夜的衛兵看見後才向吳班頭回報的。
連紫心中惴惴,有些害怕,不知道她與狐毛的事會怎麼收場。
“那我去城裏走走,一會兒再回來。”連紫對吳班頭說道。
“好。”吳班頭點了點頭,還是很客氣。
…………
連紫出城牧府其實也沒有什麼別的事,她隻是想去看看顧秀、九娘這些人的情況,或者她也想再見見狐毛……
到了眾人住宿的客棧後,連紫與顧秀寒暄了幾句,才發現眾人雖然都沒走,但心情卻也不怎麼好。
崔妍在羅宜死後,這世上再沒有什麼親人了,無依無靠地更加沉默寡言了,連以前常玩的石子也懶得動一動,整日悶在自己房裏。九娘也因為戚國軒的死,而深受打擊,不怎麼打理人了,但見了連紫,還是笑著說了幾句話。
那整日渾聲渾氣的袁阿多話也少了許多,他說,他隻等著自己兩個兄長的賞金銀子一到,便要離開這裏了。法普因為口風不緊,所以淩風塵不得不在他身上下了很深的法咒,讓他昏睡不醒,隻有在事情告一段落後,連紫才能為他解開咒術,然後再讓他悄悄地離開,獨奔前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