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少時喪母,之後性格大變。那時候督主大人尚且不是督主大人,皇上是太子……皇上一向最願意聽督主大人的話。”
“蘭澤,督主一向心善,隻有宮中人才知曉,督主大人常去萬相寺、上次蜀郡洪災,督主大人為蜀郡祈福,賑災的銀子都是督主大人出的。”
一群小太監七嘴八舌,把宮裏關於謝景庭的傳聞都說了個遍,蘭澤聽了好幾耳朵,在小床上被說動,他掌心的紗布抽動,默默記下來了謝景庭會進宮的時辰。
新政頒布之後,宮中設了陳諫司,平日裏謝景庭進宮都會上完朝之後便在陳諫司,但不是日日都去。
蘭澤和小太監換了職務,姬嫦打完他之後不會過問他,除非想起來。
他估計姬嫦日理萬機短時間裏想不起他,他也不往姬嫦麵前去湊。
他接了給謝景庭送茶水的職務,謝景庭喜歡喝露水茶,還必須是蓮花池裏的露水,幸好宮中愛喝露茶的也不少,每天都有人在蓮池裏采。
蘭澤左手掌心包著厚厚的紗布,他托著托盤有些費力,在陳諫司外經過侍衛的層層盤問,他沒忍住摸了摸茶盞,慶幸還是溫熱的。
正殿裏悄然無聲,這裏有穿著飛魚服的侍衛守著,他端著茶水進去,見到了正與下屬低聲談論的謝景庭。
蘭澤平日裏鮮少注意人的外貌,興許是他和謝景庭長得有些像的緣故,總是忍不住多看幾眼。
茶水放到了書桌上,按理說蘭澤應該下去了,他厚著臉皮在正殿磨嘰沒有出去,一會幫忙整理弄亂的折子,因為謝景庭沒有喝他的茶水,他又出去換了一趟熱的茶水。
這般引得謝景庭注意到他,下屬已經下去,謝景庭視線落在他身上,對他說,“茶水放在這裏便是,這裏不需要收拾,麻煩了。”
蘭澤越來越覺得謝景庭更像是裝的,就像現在,謝景庭一定能看出來他是有事過來,不然為何能從金鑾殿到陳諫司?
知道卻裝作不知,便是委婉拒絕的意思。
他假裝聽不懂,對謝景庭說:“督主,奴才不累。”
謝景庭掃一眼他的左手,問道:“需不需要傷藥?”
“常卿。”
上次主動問他是不是受傷,這次變成了直接給他傷藥。
蘭澤唇線繃緊,他把自己的左手往後藏了藏,對謝景庭道:“督主……奴才過來,不是為了要傷藥。”
“這般,”謝景庭溫和道:“蘭澤,我現在有一些事情要忙,等我忙完事情了再說,如何?”
謝景庭那一雙眼睛清淡如水,像是清冷的月光被揉碎,這般盯著人看的時候,常常讓人說不出來拒絕的話來。
蘭澤險些就要答應了,他掐了把自己的掌心,連忙問道:“督主要忙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