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與殊同,罪或不查,挽挽相與,其遇不殊。”

謝景庭念出來國經裏麵的詩,這四句蘭澤背了好久。

他雖然不懂得什麽意思,但是先生曾經講過典故。講的是一名貌美的女子用自己的容貌獲利,原先不自知時得到了許多好處,此為無罪。

在她知道美貌這一點之後,再以此獲利,結果引火上身,此為自作自受。

謝景庭以詩作喻,拿他和女子類比,說的是他以同樣的方式……去對待阮雲鶴。

“督主,奴才沒有其他人可以選,講堂裏沒有人願意和奴才一組。”蘭澤唇線繃緊,他胸腔裏略有些悶,雖說謝景庭隻是平淡地講出來,未曾用任何羞辱的字語,他還是覺得羞憤難當。

若他不是寄人籬下,若是娘親還在……他自然不必這般,謝景庭這般說他,若他是謝景庭,他也能夠不必受人束縛。

何況蘭澤覺得國經裏所說並不都對,女子以美貌從男子身上獲利,此為不恥,男子用武力壓製女子,卻是天經地義。

左右理不過是在權勢者那一方。

蘭澤不知自己為何這麽生氣,原來謝景庭性子溫和,卻有這般氣人的本領。他有些賭氣,說話便不過腦子,清澈的眼眸略微睜著說了實話。

“奴才六藝樣樣都不會,若是不找阮世子,考核隻會不合格。”

他這般說完,胸腔裏的氣散去了一些,這才好受,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頂撞了誰,他對上謝景庭平靜的雙眼,略有些瑟縮。

他自暴自棄地低著腦袋沒有說話,反正他經常被人丟來丟去,總是不受待見,這般說了實話……若是謝景庭把他送走,他該怎麽辦呢。

這般想著,蘭澤眼睛有些濕潤,他有些想娘親,沒有娘親,他在哪裏都會招人嫌,沒有哪裏是他的家,他隻能努力的不讓別人對他太失望。

蘭澤的眼淚落了下來,砸在了自己手背上。他眨眨眼,正打算用手背把眼淚抹掉,對麵的人到了他麵前,修長的手指撚過他的眼尾,把他眼角的淚痕擦掉了。

他略微抬起頭,謝景庭那張冷豔的臉近在眼前,冰涼的手指擦過他的眼尾,皮膚處略微顫栗。

“蘭澤下次可以直接講,不要撒謊。”謝景庭這般說,對他道,“倒是我忘記了,蘭澤少時在府上未曾接觸過六藝。”

蘭澤心裏在打鼓,他眉眼還濕著,泛著一股潮意,一雙眼略微睜大瞅著謝景庭,很快又收回視線。

他坐在角落裏,盡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恨不得變成石頭縫裏的小蘑菇。

接下來謝景庭沒有再說他什麽,蘭澤掉完眼淚又有些緊張,生怕謝景庭嫌他煩把他扔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