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澤拿了兩枚銅錢給老伯,糖葫蘆遞到他手裏,他在轉身的時候撞到了人,蘭澤悶哼一聲,他眼角掃到了什麽,向上對上一雙粲然深目。
他幾乎呆住,然而他很快被扶好,掌心裏多了一張紙條,對方什麽都沒說,轉身便鑽到了人群之中。
蘭澤掌心裏出了一層汗,他手中還拿著糖葫蘆,回去之後士兵定會搜他的身。
他強忍著不去看宋和離去的方向,展開了掌心的紙條,上麵的字跡熟悉深刻,隻有兩個字,是謝景庭寫的。
——安好
蘭澤眼淚幾乎要砸下來,鼻尖有些酸,他手中還拿著糖葫蘆,注意到不遠處鳳驚留意著他這邊,他擔心被察覺,自己把眼淚壓下去,紙條看完之後便扔進了一邊鍛鐵的火盆裏。
他回來時沒有什麽異常,蘭澤順帶著咬了一口糖葫蘆,士兵搜了他的身,除了幾枚銅錢之外,蘭澤身上什麽都沒有。
鳳驚巡邏之後便過來了,對蘭澤道:“小公子,主子已經醒了,命你現在過去。”
賀玉玄前兩日便醒了,蘭澤聽聞賀玉玄喘不過來氣,今日才堪堪好轉一些。
這話師無欲聽見了,蘭澤不必再和師無欲說一遍,他腦袋裏都是方才宋和的出現,這裏離煦城並不遠,謝景庭如今也在城中?
若是謝景庭隨之北上,那麽之後想要回去興許更難,他們可能會功虧一簣。
蘭澤上了馬車,方踏進去便聞到異香撲鼻,原先賀玉玄身上的蘭香已經逐漸消散,入目的是過分蒼白的臉。
賀玉玄靠在車窗邊緣,這個位置顯然能夠看見蘭澤方才在做什麽,賀玉玄側臉精致清豔,五官過分的深穠,慘白的臉色配上紅唇,病懨懨的,有些像是話本上寫的畫皮鬼。
“賀大人。”蘭澤行了禮,他不大想理睬賀玉玄,隻在旁邊的位置待著,手裏的糖葫蘆放到一邊。
“過來……”賀玉玄兩個字沒能說出來,便劇烈的咳嗽起來,他眼睫垂著,手帕透出來鮮紅的血。
蘭澤總有一種賀玉玄快要死了的錯覺,他看到刺目的鮮血,被刺的收回了視線,柔順地到了賀玉玄身邊,隻是依舊隔著好長一段距離。
“賀大人找奴才有什麽事。”蘭澤問道。
賀玉玄唇邊沾著鮮血,那雙茶色深邃的眼眸倒映著他,他方到賀玉玄身邊,便被握住了手腕,手腕觸到一片冰涼,冷的略有些刺骨。
“賀玉玄——”蘭澤幾乎下意識地便要掙紮,然而賀玉玄隻是握著他的手腕,未曾做其他的,用一種充滿陰鬱不甘的目光打量著他。
“我如今又不能對你做什麽,你在怕什麽。”賀玉玄聲線冷淡,一寸寸打量著蘭澤,蘭澤在師無欲那裏,除了抄寫經文挨罰之外,什麽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