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名道姓,又再給武宣帝添了一大罪過。

聽到這裏,群臣嘩然,顯然不知內情竟會是這樣。

但隻憑魏珩的片麵之詞,還不能服眾。所以接下來,魏珩便將事先就搜羅好的人證、物證,皆一一陳列群臣麵前。

且魏國公及魏璟父子,也親口道出了當年真相。

帝王之路本來就是這樣,你有本事能奪位,那你也得有本事能守住這個皇位。若你能一直手腕強硬,那麽即便你當年乃是師出無名,你也可在史書上多添一筆,以洗刷自己之後的罪名。

但若是你守不住,也就別怪有能人之士來對你口誅筆伐。而一旦大勢已去,曾經所犯下的罪,更是要以數倍數十倍來論。

“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雖是笑話,但也有做得真的時候。

這一場朝堂之爭,最終自然是以武宣帝當即昏倒而匆匆收尾。雖未能即刻就有一個結果,但魏珩知道,棋局走到這一步,也已經穩了。

最難走的一步,總算是走了過去。

這之後,魏珩便才漸漸將先太子所出之長子禦公子仍在世這一消息,傳揚了出去。

*

顏熙近來的日子過得很恣意,可以說,京郊莊園是個很好的避暑的地方。她和魏珩如今所過的生活,當真是歲月靜好了。

他會陪她一起做些簪活手工,她也會陪他撫琴對弈煮茶。

互相遷就,彼此陪伴。

不過天賦這個東西的確是不好說的,比如說,有這世上最好的老師來教她下棋,顏熙仍是一點長進都無。但對此,或許在很早之前,魏珩可能會有些不耐煩,但在如今,魏珩不但半點不耐都無,他還很珍惜如今眼下的日子。

這樣的日子,又還能過幾日?

沒有幾日了。

莊園裏有處人造荷塘,河邊建了長廊,一路延申到荷塘內。這會兒午睡之後,二人便靜坐此處對弈。顏熙苦思冥想,仍不見絲毫長進,正苦惱著,對麵的魏珩朝她望過來一眼。

“你已經很厲害了。”魏珩說,“其實學這些都是需要吃苦的,少時不吃苦,年長些也得吃苦。我也沒你說的那樣聰穎,不過是比一般人多下了些苦功罷了。”

顏熙知道他這樣說是寬慰自己,若論天資,他這都不算聰明的話,那誰算?

但既知道他有心誇自己,顏熙便也不戳穿,隻是默默受了他的這個誇。

顏熙道:“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你會讀書識字,又擅琴棋書畫,但我在做手工活上有天賦啊。如此一來,也算是公平了。”

魏珩就笑了,點點頭說:“正是這個理。”說罷,他又落了一子。

顏熙見狀,忙認真研究棋盤,然後小心翼翼從一旁玉白的石盒中也捏起一顆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