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是解脫,亦是自由,更是去路。(1 / 1)

安老太太一早就坐李叔的車來到了北平,

安老太太看著車窗外略過的殘影,陽光明媚正當空,縷縷光絲撫滿麵。

安老太太嘴角始終帶著淡淡的笑意,

那是一種超脫俗世凡塵的笑意,

是解脫,亦是自由,更是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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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老太太沒有讓李叔陪同,而是自己一個人慢慢的走進了‘月明湖畔’,

安老太太拖著已經不算硬朗的身體,一點點的挺起略有些佝僂的腰背,一邊慢慢的走著,一邊整理著自己的衣襟,看是否規整,慢慢的拖著已經虛弱的步伐,一步一步地堅定的朝著沈老爺子的墓地走去,

直到那道虛弱的身形漸漸的模糊在李叔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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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老太太將在籃子裏的薰衣草和白玫瑰花的花束擺放在沈老爺子的墓碑前,隨後慢慢的將祭品擺放好,滿眼柔情道:

“阿紳,我來啦!”

“真是許久未來看你了,”

安老太太輕柔的撫摸著冰冷的墓碑,柔聲說道:“快起來吃飯啦,不要再貪睡了,再睡待會吃食該涼了,涼了就該不好吃了,這可是我好不容易做的酥胸肉,”

“本來是沒想做這道菜的,我想著,這麼久沒來看你,你該想嚐嚐我的手藝了,所以今天一早我特意為你做的,快起來嚐嚐,我的手藝有沒有倒退,”

安老太太用手輕輕撫摸著墓碑,滿眼都是依戀和溫柔的思念,“阿紳,我想你啦,”

“你應該已經醒了吧!”

隨後安老太太看著墓碑用手指了指放在墓碑前的花,瑩瑩笑道:“你看,我還帶來薰衣草了呢,”

安老太太眉眼帶笑,懷念道:“記得嗎,你對我說的,要是你先我一步走,在你走後一定要帶一束薰衣草給你,”

安老太太像被人寵溺的小孩似的,故作生氣道,“之前一直沒給你帶來,是對你的懲罰,誰叫你明明答應了我一輩子,結果卻偷工減料少了一截的,徒留我在這個沒有你的世界,”

還以為安老太太能稍稍堅持一會的,卻不想,

安老太太隨後卻又像泄了氣的氣球似的,輕輕撫摸著墓碑,眷戀又無奈道:“好吧!不逗你了,我是騙你的,你知道的,我怎麼會舍得辜負你的請求呢,”

“之前一直氣你說故意不給你帶,隻是因為我想在去陪你去的時候再帶上它,”

“你說我是你人生中唯一的救贖,既然是唯一的救贖,那就隻有一個,所以我想自私的留在最後我去陪你的時候,”

“你說過的,不論我來的多晚,都不會再讓我找不到你的,”

安老太太坐在墓碑旁,將頭靠在墓碑上,眼圈微紅,聲音中已略帶哽咽:“可你知不知道,在沒有你的世界裏,我有多少次想和你一起走,”

“我怕我來的太晚,你會不會就不等我了,自己就這麼走了,又或是萬一你走的太快,我跟不上你的步子了,我又該怎麼辦,”

安老太太靠在墓碑旁,慢慢的閉上了那眼角已帶有歲月的痕跡形成的滄桑的眼,輕聲說道:“所以啊……我想著,你要是真的不等我了,走的太快又或是找不到我了,我拿著薰衣草和白玫瑰的話,你是不是就可以更快的找到我了,”

“這樣,我是不是就可以早點和你團聚了,”

“所以,阿紳,原諒我的自私,讓你等了這麼久,”

“阿紳,我想你了,來帶我走吧!”

……,……。

“阿苓,我從未怪過你,”

“薰衣草是你,救贖是你,隻要是你,一切都沒有關係,”

“阿苓,我一直都在等你,”

“阿苓,我們此後永遠不分開,”

沈老爺子抱著眼前的妻子,最後和安老太太一同消失在了這霧白的世界,去往了屬於他們的國度,

那裏有的不再是灰白,而是處處充滿色彩。

……,……。

陽光微醺,迷了眼,微風撫過,醉了人,

安老太太就這麼帶著平和的笑意,漸漸的失去了生息,去往了愛人的身邊,

在這麼一個晴好的春天裏,

萬物生機蓬勃,凜冽寒冬漸漸褪去,新的生機也意味著舊的結束,

萬物更迭,向來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