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外婆……”安玖的嗚咽聲漸漸的再也控製不住,一聲聲哭聲回響在整個房間裏,一聲又一聲,道不盡的哀痛回旋在屋內,
#
晟之寒在外婆去世的當天就開車趕往了楓溪,是在半夜的時候到的,
而鍾父因為人在國外,一時沒能趕回楓溪,
晟之寒來的時候,外麵的天已經漆黑一片了,初春的天還帶著點點寒涼,風吹過時仍帶有涼意,
晟之寒下車後本想直奔靈堂,
可,晟之寒還未至靈堂,在院中時腳步卻止不住的停下了,
初春的風帶著點點寒意浸透他單薄的衣角,樹影在外靜靜婆娑,一陣吹過一陣,幾聲清脆的鳥鳴卻在這微涼的黑夜裏平添了幾分孤寂,
安玖隻是靜靜的筆挺著腰板,雙腿跪坐在跪墊上,一身單薄的素衣,破碎的像是瓷娃娃般,似要乘風歸去,漂泊世間,
明明燈光暖黃,該是溫暖明亮的,卻在此刻顯得格外孤寂冷厲,
仿佛她的世界置身於孤獨痛苦的沼澤,再明亮的光都無法溫暖她悲傷的心,
晟之寒的心不可抑製的顫動,是隱忍的克製,更是不可抑製的心疼,一抽一抽的疼,如百蟻啃噬,疼的都要喘不過氣了,
晟之寒停下腳步,轉身離去,
再回來時手中已拿的一件白色的大氅,
晟之寒靜靜地走進靈堂,左膝跪地輕輕的將大氅溫柔的披在安玖的肩上,
安玖感觸到身體突然出現的重量後,轉了轉頭,
轉眼就看到了風塵仆仆趕來的晟之寒,一身寒霜露氣灑在他平順柔亮的發絲上,風霜早已將他的發絲高高揚起,
他平素最重形象,可每每遇到我的事情後,從來都是最急的,連最重要的形象在我麵前都不知道破了多少回了,
安玖看著眼前的晟之寒,低啞幹澀的嗓音輕喚道:“你來啦!”
晟之寒溫柔的撿起了安玖落在額前的發絲,溫柔的輕聲道:“嗯,”
隨後,晟之寒同安玖一樣跪在了跪墊上,後又彎下腰朝著棺柩拜了三拜,
安玖見狀隻是停留了一會,後又轉過頭去,繼續看著眼前的棺柩,
晟之寒也隻是靜靜地在安玖身旁陪著他一起跪拜,不言不語,
#
良久,安玖的佯裝平靜卻難掩悲傷的聲音再次響起,在這空曠寂靜的夜晚也倍顯淒涼,
“晟哥哥,外婆給我留下了一封信,”
晟之寒轉過頭,看著安玖已經紅腫的眼睛,一雙本應該明亮耀眼的杏眸在此刻泫然欲泣,整個人都顯得格外蒼白,衣衫單薄,難掩憔悴,周身被一股悲傷所縈繞,
僅僅隻是看著,就讓人心痛不已,
安玖靜靜的看著眼前的棺柩,雙眼紅腫的說道:“外婆要我看開些,說……生離死別,避無可避,”
“外婆說……她要走了,要我照顧好自己,”
“外婆要我不要悲傷,希望我可以原諒她的自私,”安玖的嗓音沙啞,
晟之寒不言不語,隻是靜靜的將安玖擁入懷中,將安玖的臉埋向自己的胸口,任由安玖靜靜地宣泄著她內心的悲傷,
“外婆說……她想外公了,所以她要走了,”
“我不怪她拋下我,真的,”
“我隻是在怪我自己……”
“我才知道……原來外婆早就不想留在這沒有外公和媽媽的世界了,”
“‘人生四大悲’,外婆占其二,我總想著多陪陪外婆,或許這樣就能彌補外公和媽媽不在外婆身邊所缺失的時間了,”
“我看著外婆每次總是對我笑,我看著外婆的笑,外婆的笑是那麼開心,我就真的以為外婆是開心的,就真的以為外婆是快樂的,”
“我真的以為……我可以撫平外婆內心對外公和媽媽離世無法陪伴左右而有所缺失的悲痛的,”
“可,直到今天……我才知道……原來外婆活的……或許沒有我所想的那麼快樂,”
安玖壓著哭音,靜靜的趴在晟之寒的懷裏緩了好久,才繼續道
“你知道嗎……今天一早外婆就穿戴著和外公第二次相遇青衫去了北平,還做了外公最喜歡的酥胸肉,”
“外婆從一開始就知道她回不來了,又或是更準確的來說,是她不願回來了,”安玖壓著哭音抽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