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心奶黃月餅,用大量軟化黃油加糖粉攪打,做出來的月餅皮子濃鬱酥香,中間的奶黃餡兒更是口感帶沙、綿密細膩,要是在微波爐裏叮一下,蛋黃熱乎乎地流出來,味道更佳。
可惜這裏沒有微波爐,甚至也沒有月餅。
林稚微微歎口氣,掂了掂肩上的包袱,繼續沿著十裏天街一路向南。
一路上,臨安城花天錦地的風貌盡收眼底。
青牆黛瓦的民居分布在州橋兩側,鱗次櫛比,商家店鋪也多了起來。
大街東側接連有魚市、肉市、金銀鋪、彩帛鋪、漆器鋪,琳琅滿目;西側則有羹店、酒店、香藥鋪、珠子鋪、果子行等,五光十色,光怪陸離。
“磨剪子喲——”
賣剪子的貨郎摩挲著手上的兩塊鐵板子,“當當”敲得起勁,配上一把好嗓子可勁兒吆喝,聲音傳到深宅大院,很快就來了生意。
同樣的道理,賣百貨的,搖著撥浪鼓,唱著貨郎歌;賣糖果的,簫聲為記;賣酒的,吹著玉笙,撥著管弦;賣魚的,賣肉的,賣油的,補鍋的……吆喝之外,各有相配的樂器聲。①真真是亂花漸欲迷人眼。
不過這些暫時都和林稚沒什麽關係。
當務之急,他需要找到一處價格實惠的住處暫作歇腳——關鍵是價格實惠。
不知走了多久,他在街道盡頭的一座客舍前停住腳步,“吱呀”一聲推開了門,待看清舍內景色時,不由得一愣。
無論是牆壁還是褪了色的廊柱,甚至是稍平整些的假山石頭,到處都寫滿了長長短短的詩句。
五言、七言、詞、百字令,還有幾句用來湊數、不講究平仄對仗的打油詩。
反應過來,林稚啞然失笑——這可能就是宋朝獨有的人文風情吧。說不定,上麵還有某位他前世久仰已久的名家親自題寫的真跡。
念頭剛轉到這裏,便聽到有人問話:“客官,是打尖兒還是住店?”
林稚那抹沒來得及散去的笑容還掛在嘴邊,扭頭答道:“住店。”
捕捉到這縷甜絲絲的笑意,老板娘居然有幾分感動:好久沒見過如此標致的小郎君了!
不得不說,林稚生了副十分討喜的長相。
白淨小巧的臉上,長長的睫毛宛如鴉羽,一雙大眼睛黑白分明,很容易讓人心生好感。
漂亮的小夥子誰不喜歡?四十來歲的老板娘把掃帚擱置一旁,笑盈盈地迎上來,“小郎君打算住幾天?咱家店多住多優惠的。”
想了想包裹裏為數不多的銀錢,林稚道:“先住半月。若是要續住的話……我再提前告訴您。”他現在身上所有的錢,加起來最多隻夠他住二十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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