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二娘走後,他卸下肩膀上的包袱,簡單收拾一番過後,出門買些東西。
正值中午,小小的旅店迎來了今日第一波客流高峰,店內沒有其他小廝,趙二娘前頭排起了不長不短的隊伍,她正握著筆,挨個給客人們登記入住。衝她略一點頭,林稚轉身走出去。
正午的臨安城更是熱鬧非凡,不說別的,光是小吃攤就多了起來,熬肉、幹脯、鱔魚包子,還有旋煎羊白腸、抹髒紅絲、盤兔、辣腳子、薑辣蘿卜……
聽慈幼局的李局長說,若是在夏天,還能吃到清涼的砂糖冰雪、冷元子、水晶皂兒、生淹水木瓜,等等。
林稚成功地把自己看餓了。
正好路過一個賣羊肉饅頭的小販,他斥五文巨資買下一個,拿在手裏邊吃邊轉悠。
本朝人的飲食概念自成一派,把饅頭稱作“炊餅”,把燒餅稱作“胡餅”,把餃子稱作“餛飩”,他現在手裏拿著的這個,其實就是後世的包子。
林稚剛穿過來時在稱呼上鬧了不少笑話,害得他好長一段時間不敢隨意開口,生怕又說錯什麽,叫人看出殼子裏麵已經換了人。
好在和他一起生活的人,都是一些比年僅十歲的他還要小的小豆丁,和他們的童言無忌相比,他那些口誤就算不得什麽了。
轉轉悠悠,來到一處豬肉攤,林稚問:“請問豬肉怎麽賣?”
賣豬肉的是個皮膚黝黑的年輕小夥兒,正聚精會神地翻看手中的話本,那副專注的模樣,讓林稚聯想到前世隨處可見玩手機的低頭族們。
小販頭也不抬地道:“三十文一斤。”
在本朝,一斤算十六兩。如此平攤下來,一兩豬肉還不到兩文錢。林稚想了想:“麻煩給我來半斤。”
本朝人並不愛吃豬肉,就連大名鼎鼎的蘇東坡先生都曾言:“黃州好豬肉,價賤如糞土。富者不肯吃,貧者不解煮。”
再加上朝廷嚴令禁止宰殺耕牛的政策,羊肉成為本朝的肉類至尊,成為招待賓客的上乘之物,豬肉卻是無人問津。
林稚倒是不挑,豬肉牛肉羊肉都可入口,來買豬肉不過是因為價格便宜。
一聽他隻買半斤,小販漫不經心放下手中話本,抬起頭時卻愣了一愣,好幾秒後才拿刀切起豬肉。
他邊切豬肉邊尋思:“這人長得挺好看,卻啃著饅頭,又買了最便宜的肉,還隻買半斤,估計家境不是太好,不如……”
切完豬肉,拿出一截細繩紮緊捆好,小販將肉推過去,半是好心半是輕佻地建議:“這位小郎君,有沒有想過做那種生意?來錢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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