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搖了搖頭:“我避世過自己的日子是這樣,我領兵打仗立下戰功也還是這樣……好像不論我做什麽,人們最看中的都還是我喜歡的不是女人而是男人。我想過很多次憑什麽這樣,可我改變不了任何事。”

然後他笑出來:“但現在能換個地方……事qíng就不一樣了。JACK說那個世界對這種事看得很開,司妍也說他們隻痛恨明明喜歡男人卻要騙個姑娘來娶的,對敢於直麵現實的人大家都很尊敬,這不是很好嗎?”

“可是你……”雲離神qíng微滯,“你這樣要放棄很多東西。你在這邊是個皇子啊,到了那邊就是尋常百姓。如果完全到那邊生活,就得自己想辦法謀生,可我們在那邊又人生地不熟……”

這真的太難了。雲離有過從曲明流落到京城的經歷,始終記得一路上遇到過多少凶險,他能活到今天不過是因為自己運氣好遇上了亓官修。

他相信亓官修不是會想當然地低估危險的人,是以更加震驚於他會做出這樣的決定。

“想活下來總能活的。”亓官修一笑,輕鬆的神色下全是堅定。

兩日後,九皇子府。

司嬈揭開馬車簾子時便見亓官保已經等在了門口,她輕鬆一躍跳下馬車,亓官保上前一扶:“當心。”

司嬈沒在意,一拉他的手就往府裏走,亓官保任由她拽著,笑問:“到底什麽事?別賣關子。”

司嬈說:“你別急,趕緊更衣跟我一道進宮,進宮你就知道啦!”

亓官保被她說得一頭霧水,隻好帶著茫然去更衣。他覺得應該是有什麽要緊事,不然她完全可以找個人來帶話,不必親自跑一趟,便循著這個思路找正式些的禮服,二人卻在禮服的挑選上起了分歧。

亓官保取了深藍的直裾,司嬈非讓他換套淺色的。

她說:“你穿這種顏色不好看,太重了,你壓不住!前陣子新做的那套月白的很好啊,溫潤雅致!”

亓官保板臉挑眉:“壓不住?你想說我不成熟嗎?”

“……我沒有!”司嬈一傾身抱住他的胳膊,嬉皮笑臉,“我想說你年輕俊逸,趁現在穿些挑人的衣服正合適啊,賞心悅目!過些年再穿就不對勁了!”

“好了好了,我聽你的。”亓官保放棄掙紮,反正在類似的問題上,跟她爭辯從來贏不了。

他從前隻知道司妍對於妝品頗有見解,後來與司嬈熟悉起來才知她對服飾搭配眼光毒辣……所以聽她的也不虧就是了,至少近來他母妃對他的穿著很是滿意。

“腰絛用這個。”司嬈挑了條寶藍色的絛遞給他,又選了個白玉佩出來,“配這個佩!”

亓官保撇撇嘴,一語不發地聽話戴上。

然後二人就一道進了宮,走了一段之後,亓官保猛地定了腳:“你帶我去哪兒?”

這顯然不是往怡寧宮去的路,亓官保想了想,沿路過去離得最近的應該是皇後的長秋宮。

打從母妃被降位之後,他就基本不跟長秋宮走動了。誠然他清楚那件事是母妃自己的不是,她再怎麽樣也不該把七哥扔進牢裏。但是,母妃和母後畢竟鬥了這麽多年,那一次的事算是讓她徹底落敗,他身為她的兒子,實在不知道該怎麽再與長秋宮相處。

不知道怎麽麵對母後,也不知道怎麽麵對七哥。

是以在那件事剛過去的時候,雖然他們兄弟二人還在正常相處,兩個人都好像什麽都沒發生,但心結或多或少總還是有的——至少他心裏有。而再往後七哥再度去出征,關係也就自然而然地淡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