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劍,波涅爾(注1)。”清冷的女聲透著神聖和威嚴。如同彗星劃過天際,一抹短暫的強光掠過怪獸的肢體。
隻見大蜘蛛的身體猛地一沉,進而失去平衡壓向地麵:原本支撐身體的三條附肢幾乎同時被利刃從中砍斷。
莉雅持劍退到一邊,烏黑的血跡不斷從劍刃上滑落。
聖騎士隊長都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好運氣,她原以為剛才的一擊最多會讓蜘蛛的行動不大靈活,沒想到之前注入聖光的武器帶來了比預想要好得多的效果——大蜘蛛恐怕難以再追擊她和卡雷爾了。她的眼前的世界忽然模糊起來,胸口如針刺般的劇痛讓全身的力氣也仿佛被抽走了似的。接著,她腳下一軟,身子如同被風吹斜的柳枝般倒了下去。“看來我的身體…還是太勉強了。”失去意識前,少女酸楚地想,“聖光啊,為什麼我…”
幸好,有人很紳士地把她的腰肢扶住,才使莉雅不至於太狼狽。
卡雷爾一直用右手扶著少女——算上之前和依諾麗的接觸,這是他第二次近距離接觸年輕異性,而對莉雅來說則是第一次。年輕的聖騎士就如同普通的女孩那樣垂著頭,柔軟的蒼金色秀發覆蓋著她的後頸。
“抱歉…”卡雷爾笨拙地說,“我不是有意要這樣做的…”
過了好一會兒,莉雅連一句責備的話都沒說,雖說不大像是生氣,但也足以讓周圍充滿尷尬的氣氛了,這讓卡雷爾更加難以判斷她的想法。緊張過後,青年才發現自己剛才不過是在對一個昏迷過去的人說話。
在被泰特識破身份後,埃蘭達一開始居然覺得一陣輕鬆,不過對於莉雅的定位則著實讓他犯難。以後如何雖然不好說,但目前他與她還是站在一條線上的。想到這兒,王儲才意識到他對這位“有著教廷背景的同伴”並不了解。
“泰特先生。”埃蘭達第一次對老人使用比較正式的稱謂,“我有時候覺得莉雅她…好像一直有煩惱。”
“我倒覺得這挺好理解的。誠然,莉雅有著出眾的實力、高貴的地位和一位頗有影響力的父親,但她也會和普通人一樣在心裏藏著些秘密。話說回來,埃蘭達殿下,你對扮演普通人倒是挺在行的。”
“我也沒想到會有這麼一天。”王儲不好意思地笑笑,他不願多談,“或許我的家族真的遭報應了吧。”他隨即又說:“那莉雅又煩惱什麼呢?有收不完的追求信?還是她的養父對他太嚴厲了?”
“都不是。”
老人知道謎底,並陳述出來。但這個答案的確太令人意想不到,以至埃蘭達連喊了兩個“不可能”:“你說莉雅甚至無法突破中級的光明魔法?她可是不折不扣的聖騎士隊長啊?”
“事實如此。”泰特垂下眉毛,“並非那姑娘不努力或者不開竅,正相反,莉雅是我見過的最聰慧、最堅強的孩子。隻不過,她的身體從某種意義上講…一直排斥著聖光。”
“真是聞所未聞。”埃蘭達還沒聽說過這麼難以置信的事,“不過…真的隻憑借中等的聖光能力當上隊長,也沒什麼不可能的。你知道兩個魔法師之間的決鬥靠的是什麼嗎?”王儲敲了敲自己的額頭,“是靠頭腦、經驗,以及對魔法的感悟,而不是誰先掌握了什麼所謂的‘禁咒’。”
“猜得不錯。”老人淡淡地說,“你想,如果某人付出了比他人多十倍的努力,換來的卻是一樣的結果,她會不會灰心呢?”
“甚至還會恨上自己。”埃蘭達皺著眉頭。
“莉雅的眼睛很漂亮,不是嗎?如同紫水晶般澄澈。”老人像是又說到別處去了,“可你是否聽說過‘魔族’?”
“太神秘了,幾乎無跡可尋。”埃蘭達直接認輸,“即使在皇家藏書室裏,也難以覓得有關魔族的隻字片語。”
“種族的衰落加上人為的遮掩…這也挺符合與神族爭奪世界後落敗的下場呢。”泰特似乎是在隨口說說,“可現在神又在哪裏呢?難道勝利者也對這個世界失去興趣了嗎?在留下了聖光之後一走了之?”
“你該不會說莉雅她有魔族血統吧?”
“那普通的人類又怎會擁有紫色眼睛呢?”老人反問,“況且蒼金的發色,在魔族中可是純血統的象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