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咬了咬唇,突然輕笑了聲,也不打算瞞他,“我沒跟你說過,我從小被人收養,在山上長大。
十四歲的時候,才知道自己體內有金丹,開始修煉的。如果金丹從小就在我體內,被封隻有一個原因……”
江晚吟道:“年齡和身體承受不住已經修煉過的金丹。”
她點頭,“能在我小的時候就把金丹放入我體內,而且不想傷害我身體的,隻有我的親人。”
江晚吟有些疑惑,不解問道:“你知道……為何……”
“我找過,要想找對方,就如同大海撈針。我沒有任何的信息。”
靠夢?不靠譜。醒了之後就忘了。
她能記住元蝶斕還不是這人一直在夢裏大叫他自己的名字,然後讓她去找。
這些年到處奔走,連點消息都沒有。
誰知道去了趟普陀山陰差陽錯的被拉到長壽鎮,解鎖了元蝶斕的魂魄。
他總叫囂著說是她爹,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那人說話總是有頭無尾的,也不知道有何本事,幾年前就總是闖進她夢裏鬧騰。
“那你說的輕玉……”
“輕玉……”月華皺眉,作勢起身,被江晚吟虛擋了一下。
她笑著輕輕推開了他的手,走到案板前,畫下了夢中的那四幅畫卷。
這四幅畫卷之前就多次夢到過的,那座島嶼的四季變化。
如果這四幅畫卷被人封印起來了,是不是封印在這座山上?而這座山又在哪裏呢?
照夢裏,這四幅畫卷原本是輕玉的。那拿走畫卷的是誰?和輕玉又有什麼關係?
江晚吟繞到她身後,搖了搖頭,咂舌道:“你這畫的是什麼?”
“我夢中的場景。”
“你做的夢就是黑乎乎的一片?”
“……胡說!你看,這是春天,這是小草。夏天小草變大樹,這個是秋天樹葉掉了,這個是冬天,這些黑點是雪。”
“真醜。”
“……又沒讓你看。”
“難怪你之前說不會畫,我還以為是裝的,沒想到是真的。”
月華不再搭理他,轉頭拿起之前寫的字。
“這歪歪扭扭的也是畫嗎?”
月華實在受不了,白了他一眼,提筆慢慢寫下兩個字。
“輕玉?男的女的?”
“閉嘴。”
江晚吟眼神裏瞬間無光,飛揚跋扈的氣勢消減一半,垂眸看著她。
“……幹什麼?”被他這麼盯著,感覺背後都冒冷汗了。
她突然想到了什麼,提筆寫下另一個名字——齊未。
說起這個名字,那是比較久遠的記憶了。
那時剛剛修煉,道觀裏很多孩子都比她強,常常被他人嘲笑和數落。
很多時候,被欺負,流血受傷是常有的事。
道長也不管,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教武功,成天對著經文念叨,無趣得緊。
觀裏冷清,本以為女孩子會好相處,結果臉差點被劃花,噬天也被折磨得不成樣子,不是斷腳就是斷掌,體會不到一絲溫暖。
她也想通了。學不到本事就不學了,開開心心活著才最重要。天大地大,為什麼要留下?
於是趁著夜深人靜,抱著噬天走回了家。
她不識路,還好噬天識得。從道觀一步一步走回家,整整走了五天五夜。
那時候不愛和人說話,每次看見人了,都會跑得遠遠的,害怕受傷。
在道觀裏受了啟發,雖然,並不多。
齊未,就是在道觀那半年裏經常夢到的名字。
江晚吟見她發呆,問道:“在想什麼?”
“如果……”她頓了頓,看向他,“如果我身負重傷,你會不顧一切救我嗎?”
正如同普陀上,她的不管不顧一樣。
可她,又不敢賭。人家對你好,就不能要求必須對你好。
話一說出口,她又有些懊惱,怎麼就突然說這蠢話了呢。
“抱歉,我有些唐突了。”
江晚吟沉默許久,正當他準備說話時,她卻突然問他,“你昨晚是不是做了什麼奇奇怪怪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