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BY:Nie
憑君莫話封侯事,一將功成萬骨枯。
聽說,中國人有很悠久的文化歷史,那麼他們文獻中的一些詞句該是挺有道理的,畢竟,上下五千年,已經經歷了太多次輪迴。他已經忘記了這句詩到底是誰告訴他的,但卻一直記得,並且越是成長,越是能體會其中的含義。
據他所瞭解的,在這座罪惡之城中近十年崛起了一個家族,他們的嫡係子孫在短短的數載遍佈朝野、四十歲以上的男人們都成為政府機構的要員,家族的女人所嫁之人非富即貴,整個上流社會都以結交這個家族為榮,沒有人懷疑他們的血液是最優良、最高貴乃至最神聖的,更有甚者,他們甚至相信,用不了幾年,等這個家族中的驕傲SAD大總統再成長一些,立法將會被修改,君主立憲製政權將被重建,整個國家的命運也將責無旁貸的託付於這個家族,壽命於天,即壽永昌。
玫瑰很鮮豔,但生著利刺,孔雀很美麗,可膽囊是巨毒,傳說中的海妖流下的眼淚會變成寶石,而當你注視她的一刻卻將變成石頭——一個如此顯赫的家族,擦亮那枚耀眼徽記的,卻是晦澀的暗處腐朽的罪惡。
「你真是太令你的家族失望了,你難道不明白?為了把你推到這個地位上,有多少人因此而犧牲?特別是你的堂弟,他已經快被這個家族毀了。」
坐在國會大樓頂層的豪華辦公室中,說話的人靠著巨大的皮椅背對著站著聽訓的男人,那種語氣與這個聲音的年齡極不相符,而站著的男人恭敬的態度更是讓幽暗的燈光下那種玄妙的氣氛得多了一些昇華。
「他已經被逐出家族了,他隻是我的奴隸,一個父親及家族的長者培養出來為我掃平一些跟這個奴隸一樣有著骯髒癖好的垃圾的清道伕。」
站著的男人連背影都十分偉岸,就像所有見過他的人都認為的那樣,他天生就該是個領導者,對於一些事情的實質他說的毫不避諱,接受家族的教育,成為家族期望的人,這沒有什麼錯誤——
「他的這種處境是十分合理的,做為家族分配給我的一樣東西,我當然有權利差遣他做任何事。」
「那也包括家族沒有允許你做的事嗎?前任副首相和議員還有利用價值,你卻那麼早除掉了他們,並且,我是讓你在那天夜裏突然出現去目睹他們的罪惡,然後以此為把柄要挾他們辦事,結果你這隻豬把一切都弄糟了。他們差點毀了I.K你知道嗎?並且他們現在還活著!」
那柄象徵著權利的交椅轉了過來,坐在上麵的男人充其量隻能說是算個男孩,他穿著一身薄料子的黑衣服,襯衫是鏤空的,淡色的發落在衣領上,冷冷的一笑,妖豔的唇點著一抹絳色的光韻,順著支著下巴自然放著的纖長指尖的指引,敞開的衣襟內隱約一縷棕黃色,那像是用來捆綁待宰的羔羊的繩子。男孩伸了伸攔腰,向後靠在舒適的椅背上,從桌上拿了隻小雪茄,一邊慢慢的點燃,一邊隔著衣服撥挑著左胸的嫩芽上那枚別緻的乳環,懶洋洋的看著站在他麵前的男人笑——
「你看看,現在怎麼辦?你的舅舅成了新的副首相,那根本就是家族派來監視你的,你的鹵莽遲早要把家族的苦心毀於一旦……SAD,你該知道,在你的能力沒有被所有的長者認可前,就算你成了皇帝,也不過是個傀儡罷了,你真像那麼過一輩子嗎?那你和I.K又有什麼區別?」
「也許我不該問,但我還是想問你,你說這些到底是因為家族還是因為你心甘情願做I.K的寵物?邇純少爺,你到底想的是什麼?」
真的就要成為這個把自己當成寵物的下賤男人的臣子嗎?這真是個很可怕的遊戲,即便是勝利了,迎接你的也未必是光明一片,當家族的策劃者,把他第一次引領到這個當時一身襤褸的小男孩麵前,他不敢相信那句話是真的——SAD,他是家族內定的領導者,不管將來你成為什麼樣的人物,他才是你的天。
「哈哈,你第一次見到我的時候不是管我叫小雜種嗎?我的堂兄……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想法,有誰會希望一個千人騎萬人枕的男妓站在自己頭上?什麼榮耀家族,不過是個不擇手段強取豪奪的匪巢罷了。」
故事說起來很複雜,也很簡單,但這是他所謂的父親對他說的,所以邇純總覺得隻能當做一個故事來聽,盡管說的好像是關於他自己的身世——他的媽媽是他父親的妻子,男人變心,女人帶了孩子憤而離家出走,非常老套,之後,當然是因愛生恨,先是自甘墮落再禍害自己的兒子來個父債子還……再後來,她覺得自己不愛那個男人了,就不管不顧的一個人跑了,留下個可憐的小孩孤身一人,慘糟淩辱。不同的就是,她兒子這個人可能天生就比較下賤,被生父找到本能脫離苦海,可他卻偏愛被人肆虐塗炭,子承父業應是順理成章,可他卻放不下一夜情的壞男人,結果……那個他執意追隨的男人卻是被這個他未來將要領導的家族傷害最深的人……邇純覺得,命這個東西不能不信,有時,他總會覺得每個人的身後都有一條被牽製的線,或許順著其中一條慢慢尋找,終點即是原點——
「SAD,你相信命嗎?我和I.K就是命,我們握著彼此的命運。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是故意的,你讓那些人把他弄成那個樣子,還不是想像我示威,告訴我你不會乖乖聽我和我父親的話?」
「我可沒那個意思,畢竟伯父才是一族之長,他找到了兒子,就算他把我從這個位置上趕下來,也是一句話的事。可邇純少爺,你也最好謹慎一點,龍袍就一件,想當皇帝的可已經打破頭了。首相和首相夫人連兒子都犧牲了,我可不信他們這些外姓人會心甘情願的效忠。」
被揭穿了假麵,也就沒什麼好隱藏的了,SAD露出了他一個生在大戶之家的少爺狹隘的弊端,他的確鄙視眼前這個一出現就莫名其妙的搶走了他即將到手的一切的男人,看這個下賤坯子的骯髒姿態,連那種眼神都像是在引起別人對他的慾望,就連I.K一直說自己的靈魂已經死了的男人也不免被他勾引,不可否認,這個小東西除了賣弄他的屁股以外還真有些小聰明,大概是從那些玩他的嫖客那裏學到的吧?如果不是他那個老糊塗的父親站在他身後就像籠罩著魔王的黑氣般為其護體,他早就擰斷這個小臭蟲的脖子了。可畢竟,就像邇純再怎麼心思縝密,他也不過是個不到二十的孩子,不過是是被老糊塗憐愛的小病貓,發威的日子維持不了多久,可現在,他多少還有點用,至少他們現在有一個共同的敵人要搬倒——
「好了,邇純,我們回到正題上吧,現在我們必須站在一條線要,你知道,家族的長者們很看中現在的副首相IVAN和他的夫人KATHY,搬倒他不是件容易事。」
「當然,從我父親那裏,我知道一些他們的事,對於這個家族,他們的確是非常有貢獻,KATHY夫人為了幫助我父親的勢力向國家軍權滲透,用自己為誘餌成功的從大將軍閣下那裏打開了缺口,可是不久之後她懷孕了,IVAN先生認為這個孩子的血液不夠純正,所以在他剛一出生就把他送到了孤兒院,後來,我父親的勢力要進入立法機構,而大法官先生的癖好是跟七、八歲的黑髮小男孩玩一些小遊戲,這時,KATHY夫人本著奇特的母性心理,把自己的兒子帶回了家族,送入了這個沒有硝煙的戰場……再之後……這個被DNA檢測正式是其父母的夫婦稱之為來歷不明的野種的孩子被家族中最擅長教育的令尊培養成職業政壇男娼……」
在那個自稱是他父親的老人告訴他這些關於I.K的故事時,他的父親一直稱呼IVAN先生為他「親愛的妹夫」,KATHY夫人為他「親愛的妹妹」(其實KATHY的姐姐是SAD的母親,而SAD的父親是邇純父親的二弟,做為家族領袖的他父親這樣稱呼IVAN和KATHY是為了表示把他們當成是一家人,宣告他們的友誼,以表明他對這兩個人的信任程度,而使IVAN和KATHY更忠誠於他的家族及他,做其左右手),但對於I.K,他一直關邇純的I.K叫「沒教養的孽種」,因此這也成了邇純執意要留在I.K身邊的原因,很奇怪的理由是不是?而這隻是他計劃的一部分,如果全盤托出或者有人會說他歹毒,但比起他的家族,他身上的血液,邇純堅信他自己就像他的名字一樣,已經相當的純潔了。將雪茄夾在指間晃動,邇純說話的姿態變得有些嘲弄——
「嗬嗬,I.K的父母對我們家族所做出的一切真的可以用壯舉來形容,那些老傢夥都是些古板的人,家族情義這東西讓他們很容易心軟,即使他們知道他們重用的人都是採取了這種骯髒的手段……所以你看,親愛的SAD大總統,我們這個家族的發展所運用的伎倆簡直聚集了歷代各界腐敗文化的精華,將來由我這樣一個五毒聚全的人來領導才是最完美的,對不對?嗬嗬嗬嗬嗬嗬嗬嗬……」
「……隻怕在那之前,這兩個五毒聚全的棋子已經騎在我們頭上了,虎毒不食子,他們的大無畏精神已經可以被載入史冊了。我聽說令尊,我的大伯父最近身體非常差,他的心力衰竭非常嚴重,隨時都有歸西的可能,你覺得到了那個時候,還有多少人會聽你的安排?」
SAD毫不客氣的嗤之以鼻,他就是看不慣邇純這種洋洋得意的姿態,他憎恨這個男孩,從家族的繼承權、大伯父的賞識,到I.K那個比石頭還冷硬的心,他所有處心積慮想得到的都被這個時來運轉的小男娼輕而易舉的得到,他不甘心,可以現在的他又能怎麼樣?掛著大總統的頭銜,卻被家族要求在時機尚未成熟前不能在公眾傳媒露麵,空有些虛設的職能,兵權及立法卻由大伯父幕後操縱,召集議會的每一份講演稿都必須由家族擬定,而現在,就連外交事宜都由新任副首相辦理,他這個大總統根本是被架空的,在別人眼中的驕子其實不過是個擺設,他還能怎麼樣?隻有等,等待那個可以令他為之一新的時機,他再也不會相信那些家族的長者,他要靠自己的方法得到他想要的一切,如果那些人給不了他,他就去搶,去奪,去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