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你備太多萬一啥事沒有那不就糟蹋了?
畢竟都是有權有勢的,並不太著急,要說著急的,也就那些肚子裏揣著蛋的。還有人盼著情況更嚴重些,巴不得太子妃這一群排隊落胎。
馬斯喀本來也沒什麼想法,看胤禟這麼大陣仗他才多了個心眼。
備點藥材總沒有錯。
回頭要是真出事了難道就你一家請太醫?你就知道太醫一定先去你府上?你多大臉?
要是用不上,拉太醫院去白送給他們,多好的東西。
馬齊等人一想,也是這麼回事,回頭就做起準備來。
他們是在做準備,鐵獅子胡同裏頭,九貝勒府在作死。
胤誐聽說他九哥給別人送藥不給他送,頓時不高興了,上門撒潑打滾來。胤禟聽他嘀咕半晌,才撂下一句:“任誰出事也輪不到你,俗話說得好,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
胤誐懵了一瞬,回過神來右手握拳在左手心裏輕輕一敲——
這話在理。
既然疫病死不了人,他也沒多擔心那個,倒是這天熱得人心裏發慌,擺上冰盆也不好使,他近來夜夜睡不好,真是愁死個人了。
胤誐發自內心的對胤禟表示羨慕,羨慕他有福晉可抱,同樣是妞,其其格抱著就跟個炭爐似的。
因為他羨慕得太猥瑣,險些還挨了揍。
胤禟出了口惡氣,讓他忍著點,再想想有什麼法子。
他沒琢磨出個所以然來,倒是寶珠看他心裏揣著事,隨口問了一句,之後隨口給出了個主意。
“打個冰炕唄。”
寶珠的想法格外天真,炕床裏能加碳,怎麼就不能加冰,你說土炕裏頭加冰不合適製冷效果也不好,那你另起個鐵炕唄,側開門,中空,裏頭擺個大鐵盆裝一盆冰,弄好之後把側門關上,睡那上頭你還熱得起來那算你厲害。
胤禟首先想到的倒不是耗冰多少,這鐵炕一受冷,睡上頭不得一身水珠子?
不過考慮到胤誐表示他日子沒法過了,先把冰炕打上,回頭讓他自個兒想想辦法。了不起讓伺候的奴才勤快些,不時拿帕子擦擦,或者先往炕上鋪上厚被子,再鋪象牙席,這樣最多沾濕底層的被子,濕不了上頭,睡著還軟和。
這麼想當真可行,胤禟上工部尋了個相熟的老匠人,把想法一說,那頭立刻就明白了,問個尺寸趕緊忙活起來。
沒兩日炕床打好了,底下奴才費老鼻子勁兒才送進宮去,直接搬去胤誐那邊,看好位置放下之後,胤誐才聞聲過來。
他一過來就看到趙百福,免他行禮問:“九哥讓你幹什麼來?”
趙百福錯開身子讓他親自去看。
胤誐看過之後滿心嫌棄:“咋就給爺送個鐵疙瘩?”
趙百福勸說稍安勿躁,讓後頭的將大鐵盆也抬進來,吩咐往裏裝一盆冰,開側門推進炕裏,把門關上。之後就有小太監抱著十斤重的厚被子來,鋪炕上,鋪平整後,再壓上一床象牙席。
這全是胤禟吩咐底下備好的,掐過尺寸,全都剛好。
看都弄好,老十才品出味兒來。
他擺手讓閑雜人等滾出去,自個兒坐上炕床,屁股底下隔著被子還沒多大感覺,小腿碰到側麵涼意挺明顯的。
胤誐對胤禟簡直就是盲目的信任,覺得這玩意兒靠譜,心想今晚可算能睡個安穩覺了。
這一晚,老十睡得的確不錯,他睡前換了次冰,怕冰太少管不了一夜,心一橫給盆裏裝得滿滿當當,左右有九哥的接濟,他這一夏真沒缺過冰使。
做好這些之後,他寬衣躺下,剛躺下就覺得涼悠悠的,搭個被角不多時就睡著了,睡到半夜他凍得瑟瑟發抖。
酷暑天,別家薄被都搭不住,他睡著睡著裹上了厚被子,就這樣還著了涼,燒得暈乎乎的連夜請了太醫過來,喝過藥緩過勁兒來掛著鼻涕就上禦前訴苦去了:
“皇阿瑪!您可要替兒子做主啊!”
“九哥這心也太黑了!九哥坑我!”
康熙揉著太陽穴問他咋回事,然後就聽見胤誐說,胤禟打了個冰炕送他,他才睡了一晚就凍壞了,這會兒心裏還拔涼拔涼的。
如果這不是親兒子,康熙非得打死他。
當皇帝這麼多年,啥稀奇事都聽說過,大熱天凍出病來他還是第一例。
生出這麼個先天智不足的兒子,都不知道該羞愧還是尷尬。
“平白無故老九給你打什麼冰炕?”
聽了這話,胤誐振振有詞回說:“天熱得活見鬼,我就去貝勒府鬧九哥了,他給多送點冰也罷,他不僅勻了冰來,還找匠人打了個鐵疙瘩,說是專為我設計的冰炕……啊呸!我算是看出來了,他是專門搞我來的!”
看老十那糟心樣兒,康熙趕緊使喚梁九功遞個帕子去:“把你鼻涕擤擤,朕回頭好好說說胤禟,既然都凍病了,把你冰炕給朕抬來,庫存的冰也送過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