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何小晶搖搖頭，人情債欠了可是很難還的。
“裴小哥已經幫過我一次了，再說眼下流民鬧事，他估計沒精力管咱的事兒，還是別去麻煩人家了。”
她娘是沒見著今天那場麵，好幾個衙差就在她眼皮子底下抓人，難民群情激昂幾乎要爆發，這還隻是看見的。
“別擔心，不是還有你爹麼？等你爹和木頭回來咱再合計合計。”楊慧的心態還是很樂觀。
何莊跑堂的小飯館隻包他和木頭的午飯，這會兒飯館打了烊，估摸著父子倆也快回家了。
愁歸愁，眼前的飯不能不吃，楊慧起身去灶房準備晚飯。
今日又買了四十文的菜，手裏的錢是越來越少了。
何莊帶著木頭回來了，小草被肖姑留在自己屋吃飯。
晚飯時，向來亢奮的一家人難得沉默寡言。
何小晶食不知味，一個勁兒地在心裏盤算。
他爹跟木頭一天的工錢是四十文，就算一家人不吃不喝也才一千二百文，連房租都交不上。
“快吃快吃！一會兒你洗碗啊！”
何小晶發著呆，全然不知楊慧已經在收拾碗筷了，回過神來，連忙扒了幾口飯。
她娘說得對，她就是個操心命。
失業讓人寢食難安，昨晚還睡得像死豬，今晚卻半夢半醒。
天一亮，何小晶就爬起來了。
賺錢的路子往往能在一瞬間靈光乍現，所以何小晶獨自出了門，這裏看看，那裏逛逛。
酒樓、飯館這種必須消費的地方她不去，藥鋪、布行、書鋪她都逛了一圈。
何小晶背著手老氣橫秋地走著，在一家叫鬢邊華的脂粉鋪子門前停下。
這家鋪子大小正好，裝潢簡單雅致，掌櫃的是個身材圓滾滾的三十歲男人。
“姑娘，隨便看看吧。”
他上下打量了何小晶一眼，覺得她買不起，連步子都沒挪，丟下一句話就不再理會她了。
何小晶：那我可真就隨便看看了。
何小晶的目光從貨架上掃過去，各式精美的唇脂、花鈿、妝粉、眉黛、頭油、香膏、麵膏等物安靜地躺在架子上，旁邊標有價格。
方才她也逛過兩家脂粉鋪子，但明顯這鬢邊華的商品要比那兩家齊全，連色係都很多樣，質量更好，也更貴。
就說那妝粉，雖然看上去與其他兩家鋪子差不多，都是用白鉛粉製成，而鬢邊華在白鉛粉裏麵多添加了花粉等其他材料，粉質更加細膩，還帶著一股淡淡的花香味。
古代的化妝品工藝不夠成熟，鉛粉屬於重金屬，對皮膚刺激很大。
鬢邊華的妝粉雖然也是用白鉛粉做原料，但工藝更細膩，對皮膚的傷害會少些，應當是有自己的作坊的。
何小晶晃了一圈，回到櫃台前，胖掌櫃正喝著茶，露出的兩隻眼睛瞥了她一眼。
“姑娘，可相中什麼了？”胖掌櫃淡淡說道。
何小晶沒回答，反而問出了一句很欠打的話：“掌櫃的，您這鋪子客人這麼少，能掙得到錢麼？”
胖掌櫃差點沒一口茶水噎死，他生氣地將茶杯放下，伸手趕何小晶。
“嘿你個小丫頭片子，說什麼晦氣話呢？！走走走！”
胖掌櫃說著就趿上了櫃台下脫掉的鞋，走到何小晶身邊，拎起她的衣裳後領就要往外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