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青鬆垂著眸子看書,聲音淡淡:“萍兒若不想嫁,咱就不嫁。”
魏茹萍的臉色這才好看下來,笑吟吟地看著她爹:“還是爹心疼我!”
“哎——”魏青鬆長長歎了一口氣,無奈說道:“是爹沒本事,讀了這麼久書還隻是個秀才,一直中不了舉,沒有官身,讓你也跟著受委屈。”
說著,他淡淡瞥了一眼李氏。
這番話讓魏茹萍感動得一塌糊塗,可李氏哪能不明白。
她這個秀才丈夫和自己一樣,惦記上了那二十兩彩錢,等著她去說服女兒呢。
於是這天夜裏,李氏就來了魏茹萍的屋子,勸她嫁。
魏茹萍對鏡梳頭,不耐煩地說道:
“娘!我不喜歡他!我要嫁也是嫁城裏人!”
李氏擰了擰眉:“啥喜歡不喜歡的!睡到一起的時候那就喜歡了!”
魏茹萍聽了這話也不臉紅,她放下梳子,悠悠說道:
“娘,您怎就那麼看不開呢?”
“你這話啥意思?”李氏不明白。
魏茹萍一副深謀遠慮的模樣,那狐狸般的眸子裏寫滿了算計。
“為何你非要急著答複那郭家?爹下個月就要去考試了,如若不中,再考慮郭家的親事;若能中舉,咱家就熬出頭了,你就是官家太太,而我是官家小姐,什麼樣的夫婿找不到?這段時日,就吊著郭家,別應下,也別拒了。”
整整二十兩銀子,魏茹萍不動心是不可能的。
她爹下個月就要考試了,那是她最後的希望。
倘若希望破滅,她便嫁了郭成。
至於那二十兩銀子,她可沒打算拿去供她爹再讀書。
李氏不明白女兒的陰暗心思,隻當她是運籌帷幄,心下覺得這個法子好極了。
魏青鬆能中,他們就甩了郭家。
若是中不了,還能有二十兩銀子接著考!
母女倆在屋子裏策劃,得想個借口好好拖住郭家。
......
何莊跟郭大海、老王三人在村頭喝了一個下午的酒。
晚上他醉醺醺的回家,倒頭就睡著了。
小草隻覺得一天都沒怎麼見到爹爹,一直陪何莊趴在炕上。
她姐采回來的小花朵,都被她插在了爹爹的腦袋上。
被何莊拋之腦後的還不止小草,還有木頭。
好在楊慧給了木頭幾個銅板的零花錢,孩子放學自己搭李老六的牛車回來的。
木頭第一日上學很是興奮,當著家裏人的麵就開始背三字經。
隻是背到“教之道,貴以專”,就卡殼了。
楊慧安慰他,第一日讀書,能背到這裏已經很了不起了!
木頭這才重新拾取了信心。
何小晶惦記著重新造窯的事兒,她爹又靠不住,心裏急得不行。
試著自己動手搭了一下框架,可壓根就沒頭緒,弄得亂七八糟。
眼下窩在屋裏,隻恨自己蠢。
楊慧見女兒難得不行,給她支了個招。
“晶兒啊,你都在這琢磨半個時辰了,眼下還不算晚,幹脆從村子裏請個人替咱弄這窯好了。”
何小晶一臉苦惱:“請誰呀,自己爹都靠不住,還有誰能靠得住?”
楊慧第一個想到的是老王。
何小晶隻怕老王此刻也是不省人事,在家呼呼大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