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慧又想了想，說道：“找你立冬叔，他老實憨厚，做事勤快，看著也不像個大嘴巴。”
何小晶不願意：“不行，萬一說漏嘴呢？我可是連翠兒都還沒告訴，別說翠兒她爹了。”
“你這也不行那也不行，瞧把你能的，你自己出外邊想去！別在這礙我的眼！”楊慧也不耐煩了。
何小晶隻好起身，搬了個板凳坐到院子裏，看星星。
說到底，還是何莊惹的禍。
楊慧走到炕前，氣得伸手就往何莊臉上蓋了一巴掌。
“讓你幹的正事不幹，喝喝喝！咋不喝個酒精中毒呢！”
木頭、小草一臉懵。
爹不但沒醒，還張著嘴打呼嚕呢，一股酒味直衝鼻子。
......
夜晚的村尾很安靜，時不時傳來的一兩聲犬吠，異常清晰。
何小晶偏過頭，往陸家院子裏瞅了一眼。
陸以辰又在這個時辰洗衣裳了。
她望了望陸以辰，又低頭望了望屁股下的小板凳。
那猶如一潭死水的眸子似乎又活過來了。
陸外公病了之後，這倆爺孫甚少與外人來往。
陸以辰又是個悶葫蘆，性子又冷清，是斷不會說閑話的。
會幹活，又不怕他多嘴，不就是陸以辰麼？
家裏的桌椅板凳就是他做的，到時不止是造窯，連小推車都可以交給陸以辰做。
何小晶像找到了救命稻草，起身進屋翻出圖紙，往陸家去了。
“小陸哥——”
何小晶低聲喊著，推開陸家的院門。
陸以辰抬頭望了他一眼，神色冷淡。
“有事麼？”
許是熟了，他的語氣似乎柔和了一些。
何小晶兩三步跑過去，蹲在陸以辰麵前看他洗衣裳。
那雙露出的小臂緊實有力，一看就是個幹體力活的。
她更滿意了。
“小陸哥，我想請你幫我做兩個東西，我會給報酬的，就是怕你如今有銀子了，看不上我那點報酬。”何小晶說道。
“做什麼？”陸以辰問。
“喏！”何小晶將圖紙展開，放在他眼前：“一個土窯，一個小木車，這是圖紙，你按照圖紙幫我做就好啦！價錢你隨便開！”
陸以辰停下洗衣的動作，那深邃的眸子抬起，盯著麵包窯的圖紙。
“這東西，你們昨夜不是弄了一整晚麼？”
何小晶石化。
他們父女倆以為，沒人能發現他們晚上偷建材起窯。
倒是忘了這沒存在感的陸家。
不過如今看來，陸以辰不會亂張揚，這事兒交給他還是靠譜的。
何小晶尷尬地解釋道：“我爹做的窯不結實，一拍就塌了，本來要重新做，可是我爹喝醉了，我又心急，想著村子裏誰還有這個能耐，就想到小陸哥你了！
而且你幫我家做的那些桌椅很結實，這個小木車交給你我也放心！”
她是何大頭的女兒，嘴上功夫當然了得。
“那個叫土窯的，今晚可以幫你做。”陸以辰又接著洗衣裳：“另一個，得等我明日從鎮上回來。”
何小晶立刻點頭：“好的好的！那工錢呢？！”
“......我不要銀子，你明日把牛車租我一日，好帶我外公去鎮上看病。”
“不要銀子怎麼成？”何小晶說道：“如果你不要銀子，我也不要你租牛車的錢。”
“......”
“或者，你明日順道送木頭去鎮上讀書，給你外公看完病後，等木頭一起回村，再給小草帶一包點心就夠了，不用付銀子租我家的牛車，成麼？”
陸以辰意外地看了這個小姑娘一眼，好像她說的......也不是不行。
“嗯。”他輕輕點了點頭。
何小晶立刻笑了起來，露出一排大白牙。
“那就這麼說定了，這圖紙我留給你，你一會兒洗完衣裳就過來！”
“好。”
何小晶把圖紙放在地上就小跑著回家了。
陸以辰看著小姑娘一蹦一跳的背影，月光下的雙眼晦暗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