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男人隻透露了隻言片語，但從旁邊沉默的士兵，還有伊凡將軍的啞口無言的反應中，舒沐還是猜到了很多。
原來他，並不若她印象中那般冷酷無情。
一直盯著前麵的男人扭頭，給了她一個晦暗不明的眼神。
想起自己剛才的懷疑，她突然有些過意不去。
其實嚴格說起來，她也是剝削者中的一員。可這並不是她的錯，寧家一方大族、詩禮傳家，前朝便出過三位進士。近代國家動亂，先祖更是走實業興國之路。後來國家危難，太爺爺投筆從戎，戰火中幾經生死才有了今日的地位。
寧家的財產，是靠智慧一點點累積起來的，她絲毫沒覺得理虧。
走上前，她半蹲下注視著伊凡將軍：“我覺得同你比起來，他這種寡頭倒是要好很多。”
伊凡忍住雙目和眉心的疼痛，看著麵前的小女孩。她單純的眼中，似乎倒映著他的一切私欲。
“小丫頭，過來。”
男人聲音中帶著有些不悅，舒沐站起來，乖乖的呆在他身邊。
一直在跳腳的安德烈衝過來：“你想對伊凡將軍做什麼？”
舒沐皺起眉，這人怎麼如此厚臉皮。爸爸說過大千世界無奇不有，今天她算是長見識了。縮在男人身邊，她卻是悄悄地看著伊凡將軍。
是人都有私心，一般人能控製在一個合理的範圍內，那也由不得別人上綱上線。但能把五千人推到前線當炮灰，犯下這種罪孽還能仕途無阻，他應該也沒外人想象的那般大公無私。
親眼見著那幫士兵，眼中的情緒從狂熱的崇拜，到如今的渙散和不可置信。偶像破滅的滋味，大抵都是如此。
或許這世界上沒有絕對的黑白，她應該以辯證的眼光去看待有些人。
見小丫頭愣神，唐天衡有些猜不準她的心思。
現在還是先處置了這個叛徒為好，不過他的手段，小丫頭見到了會不會有排斥。
私心裏，他不希望她怕他。剛才他之所以不叫手下，而是自己殺掉喪屍，就是為了緩和兩人間的緊張。如今小丫頭好不容易對他建立起一點信任，可不能這麼輕易地毀掉。
心中飛快的合計著，正當他打定主意時，身邊陡變突生。
罵罵咧咧的安德烈走過來，眼中閃過一絲得逞的陰笑。
糟糕，舒沐察覺不對，往男人身側一躲。沒曾想，因為異能抽空身體疲憊，她行動有些不便，剛好被抓了個正著。
臉部被冰冷的手肆意揉捏著，後麵的人發出猥瑣的笑聲。
“怪不得你這麼寶貝她，光這身肌膚，摸著也夠讓人舒服了。門沙克，你乖乖投降，不然我就殺了她。”
刀子架在脖子上，舒沐想起了前世被美國政府扣押，要挾哥哥拿糧食贖她時的場景。
抬頭，對麵的男人眼神更加幽黑，似乎在醞釀著劇烈的風暴。但她卻知道，他的異能和體力損耗比她還厲害，肯定沒有多少餘力來救她。
難道這次，她又要拖累人？
不，一定會有辦法的。
“我過去，你放開她。”
安德烈笑的更囂張：“知道你功夫好，我肯定打不過你。這樣好了，隻要你敲碎自己的膝蓋骨，我就放你們走。”
見男人撿起槍匣組裝好，她焦急的喊出聲：“你別這樣。”
不行，她得想辦法，隻要她擺脫了挾持，就不會再有事。想起自己的水係異能，她默默攥起一顆晶核吸收著。溫暖的感覺傳來，體內稍微有了能量。
手握住刀背，一點點的控製著往上麵注水。運用最後一點異能，她卷起男人遞過的三枚珍珠，舉手使勁向後麵男人的頭部摁去。
“你個臭****，我要殺了你！”
不知敲到什麼部位，後麵的人咆哮起來，直接將刀子往裏割。
可被冰封住的刀子，早已失去了它往昔的銳利。手肘一撐，同時對麵蓄勢待發的男人也踹過來。
身子一軟，她倒在男人懷裏。剛才的異能，已經耗盡了她全部的力氣，拿出一顆晶核吸收著，她看向對麵的金發男子。
那顆帶著尖冰的珍珠，直直的扣進了他的眼珠裏。同幸運的伊凡將軍不同，尖部剛好刺中他的眼球。如今他捂著眼睛，指尖浸染出一團鮮血。
男人環腰抱住她，低聲安慰道。
“小丫頭別怕，有我在。”
舒沐被眼前的情況嚇傻了，她傷了人。雖然活了兩輩子，可她連魚都沒殺過，如今她竟然戳瞎了一個大活人的眼睛。
理智告訴她，這人差點把他們害死，死不足惜。可感情上，她的整顆心都在顫抖。
男人的聲音傳來，帶著點威嚴，也有些關切，神奇的讓她恐懼的內心平複下來。
閉眼，四聲槍響過後，雪地中安德烈的膝蓋手肘處，各自多了個血窟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