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我跟著黃衫郎們老老實實地趕路。
一路上,除了一些冥府常識的閑話,倒也再無別話。
一會兒,我們就到了滎陽,見到了榮陽的城門,我心裏略有安慰。
我想著趕快回榮陽府,讓二魂與命魂合一,避免再節外生枝。
沒想到這時兩個黃衫郎卻轉了個方向。
我崔家的宅邸本在榮陽府東麵,兩個黃衫郎卻要往西街去。
“兩位黃衫郎,我家....原是在那邊....”
我提醒著黃衫郎們。
“曉得的,曉得的。”
“崔公子的宅邸,我們兄弟豈有不知道的道理。”
“我們替判官老爺搬運那些祭祀的供奉,也不知道跑了多少回了。”
“我們閉著眼睛,都能摸到您崔府的宅子。”
黃衫郎二號看我步態已不似剛從人礦院出來時那樣踉踉蹌蹌,腳跟穩了一些。
便知我地魂和天魂漸合,損虧略減,又知道我素喜獵奇,膽子又大,便想討好我。
剛才黃衫郎各自順道分頭去私討好處,讓我原地等著,結果誤入人礦院。
也正因為這樣,才出了個我地魂被砸得骨肉稀碎的“誤會”。
黃衫郎們當時不知我以後是否還會和判官老爺,我司戎郎老爹再見。
生怕我以後有機會再見到司戎郎老爹的時候提及。
到時候,黃衫郎難免會落一個“私自改變辦差路線”的罪名。
黃衫郎二號就想讓我看個西洋景,展示他們積極辦差的一麵。
我後來私下揣度,黃衫郎二號也是想用這一麵震懾於我。
讓我閉牢嘴巴,少亂說話。
“崔公子,現在已經到了榮陽城,你馬上就可以起死回生了。”
“但三魂合一,成了陽間之人,就再無陰眼。”
“我們辦差,和其他的魂魄,您都看不見了。”
“我們兄弟送完您,本來還有一單公務,去押一女子。”
“我們知道崔公子素來是膽大的,不知您是否要和我們同去,看看這稀罕景兒?”
我也是個好了傷疤忘了疼的,聽說有新鮮事看,早就忘了在人礦院骨肉盡碎的苦痛。
“這正是我心所願,但與兩位黃衫郎同去。”
兩個黃衫郎在前麵帶路,我跟著他們七繞八繞,到了榮陽縣城城郭。
來到了一戶宅子的堂屋中。
因有黃衫郎帶路,我又是一個魂魄形態,我們都是穿牆而走,並非街道。
所以此處到底是何人府裏,我竟然看不出。
隻從房內的擺設看來,是個大戶人家的內室臥房。
臥房內四麵皆是雕空玲瓏木板,木板泛著黃楊木的香氣。
這些木板雕刻著“流雲百蝠”“歲寒三友”等各種花樣。
上麵畫滿了山水人物,翎毛花卉,集錦,博古,萬福萬壽等吉利的花紋。
雕刻精細,花紋裏鑲嵌了五彩和金屬,一看都是出自名家之手。
臥房被分隔成幾個區域,有的用來貯首飾盒子、有的用來設香薰、有的用來放香粉、有的用來供花設瓶和安放盆景處。
這些區域的隔斷各式各樣,有天圓地方,葵花蕉葉,連環半壁等形狀。
臥房中滿牆滿壁都是隨依古董玩器之形摳成的槽子,諸如琴、懸瓶、桌屏之類。
雖懸於壁,卻都是與壁相平的。
房內的條案上,擺放了一個裝滿奇異水果的果盤,果盤內香氣撲鼻。
半擋著簾子的臥榻上,鋪著一床大紅聯珠對鴨紋錦的緯錦被。
半隻帶著金鐲子,雪白如嫩藕的膀子露在被外,紅錦被襯著白膀子,越顯得白的白,紅的紅。
黃衫郎二號起身一跳,跳倒在錦被之上。
奇的是那錦被之中的女人,卻渾然不覺,絲毫不覺重壓。
我湊過去一看,一個雲鬢淩亂,妝容散亂的妙齡女子正躺在錦被裏酣睡。
現在日已三竿,這女子此時還不醒,端是無需侍奉公婆,晨起做羹湯的小媳婦。
看此時女子的睡態,一副春情淩亂,春睡未醒的樣子。
臥房內彌漫脂粉氣、酒氣和行房後的腥膩之氣。
黃衫郎一號站在床榻旁邊的青磚地上,把懷中的繩子係在女人的脖子上,打了一個可收緊的活扣。
然後黃衫郎一號像一頭耕地牛一樣,低著頭向床榻的反方向用盡力拖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