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雞角入骨,紫鶴吃黃鼠,申不害,五通泉室,為六代吉昌....”
靜夜裏,燭光下,我盯著寫了隱語的熟宣紙一動也不動,好像土地廟裏的泥塑。
雖然通過岑文本的解讀,我知道了毀掉謝朓墓室的方法,就是去破壞墓室的泉室。
但我為什麼一定要做這樣的事呢?
毀人墓室,可是罪孽深重,造下惡業。
就算是真的脫胎換骨,從凡雞變成了紫鶴,可那惡業我能承擔得起嗎?
我深知自己所麵對的選擇,就如同行走在一條充滿荊棘的道路上,每一步都需要謹慎斟酌。
我心中的矛盾與掙紮愈發激烈,一方麵是對未知的恐懼和不安,另一方麵則是對這個俗世所謂“道德底線”的堅守。
此刻,我感到無比困惑和迷茫,不知道該如何抉擇才是正確的方向。
而那張寫滿隱語的熟宣紙,似乎也在默默地注視著我,等待著我做出最終的決定……
我也曾找過江州有道的高僧,側麵問了毀人墓室會有如何下場。
高僧答我:“毀人墓室,擾逝者安寧,斷人根本,乃十不善業。”
高僧還跟我解釋了這“十不善業”包括的罪孽和犯下後,在來世會遭受的惡報。
十不善業包括:殺生、偷盜、邪念、妄語、兩舌、惡口、綺語、貪欲、嗔恚、愚癡。
佛說:“殺生會導致墮入地獄、畜生或餓鬼道。”
“偷盜會導致貧窮,妄語會導致被人誹謗和嘲笑。”
“兩舌會導致親族分離,惡口會導致常聞惡聲。”
“綺語會導致無人聽其言,貪欲會導致心不知足。”
“嗔恚會導致常受指責和陷害,愚癡會導致邪視他人。”
高僧的話像唱戲的鑼鼓聲一樣,在靜謐的書房裏,哐當、哐當地在我耳邊反複回響。
我江州參軍曹惠,雖然體內有一個附身崔環之身,曾親身經曆過人礦院,被砸得灰飛煙滅的學渣,此刻卻完全起不了任何作用。
曹惠的貪念、執念太強了,壓製了體內任何其他想法。
條案上閃爍不定的燭光,把我陰沉的臉照得忽明忽暗。
偶爾崩裂一個燭花,把凝神的我嚇了一跳。
我剛想張嘴罵人,環視四周,人影也沒有一個,才想到所有的下人都已經被我趕走了。
條案上的茶點早已涼透,不知不覺,已經二更天了。
參軍府內母老虎厲害,善妒,江州有名的醋壇子,河東獅。
人人都知道,參軍夫人雖然對參軍老爺並不上心,卻仍不允許有哪房姬妾能夠獨寵,能產下子嗣,有所出。
我膝下隻有後院那個母老虎嫡出的一對雙生兒,大哥兒和大姐兒。
參軍府裏的那些側室和姬妾們心裏都清楚得很,在這個地方討生活,想要過得順遂,最好的辦法就是逆來順受,安靜地等待時機。
參軍老爺若是到哪房的屋裏,便服侍著,伺候著,順從著。
若是參軍不到,千萬不可自討沒趣,否則參軍夫人可不是吃素的。
也正因為這樣,從沒有哪一房側室、姬妾們敢冒著被母老虎嗬斥、責罰、鞭打的風險來討好我,巴結我,照顧我。
若我不去尋她們這些女人,她們這些女人也樂得躲個清閑。
我在她們這些女人身上,隻能解決本能的需求,盡情宣泄,發泄獸欲後就再與她們沒有什麼話說。
我心底裏也知道,她們隻是靠著我,吃香喝辣,穿綾羅綢緞。
那些被我或搶或買的貧女和娼妓們,從來都沒有真正地把我當作她們的男人來看待。
她們隻是將這一切看作一場交易,我們之間並沒有什麼感情可言,隻有利益的糾葛。
她們出身子,我出銀子或金子,錢貨兩訖,互不相欠。
每個人都是為了自己的目的而行動,沒有人會真心關心我、心疼我。
所以說,她們並不是我的女人,隻是一群無情無義的賤人罷了!
這些女人,從不關心我怎麼想、我在想什麼、我想要幹什麼。
“養了一院子女人,還不如塊木頭!” 我罵。
“木頭....兩塊木頭....木偶....輕素和輕紅....”
我又想到了輕素和輕紅,這對木頭女人,她們倒還幫我謀劃些個。
輕素和輕紅,她們知道我想什麼。
輕素和輕紅她們,知道我要在王子們對決的過程中押對寶。
輕素和輕紅她們,知道我心中對李淵、秦王李世民的不甘,不忿。
“輕素和輕紅,雖然是兩個木頭女人,倒還是我的知己啊!”
“她們應該不會騙我吧?”
“她們不是也在替我不平呢嗎!”
“再體麵的奴才,也還是奴才,這句話說得沒錯啊!”
“我過去是楊家的奴才,現在是李家的奴才,隻不過換了個主子而已。”